餘柏華欣喜若狂,馮楓是幹情報出身的,深知死不見屍是大忌。
“督軍,目前並未找到盛釗的屍體,您看咱們要不要全城戒嚴搜捕?”
“不,戒嚴搜捕動靜太大,容易引起多番矚目,私底下悄悄進行吧,切記,生要見人死要見屍!瀘上軍政皆是掌握在盛軍府手裏,盛軍府防禦猶如鐵桶一般,盛釗的死卻能撕開這鐵桶的一角,等著看好戲吧!”
激動過後的餘柏華逐漸冷靜下來,他跟盛釗的恩怨不深,比其他,馬佳氏與盛軍府的大少帥,甚至東洋人,都更希望這位二少帥死無葬身之地!
被多番惦記的二少帥,恰好在潘玉磬交代下的時間裏醒過來,李西征堂堂七尺男兒,都忍不住掉了眼淚。
“二少帥,您終於醒了!屬下還以為……”
“潘玉磬!我女人呢?”
盛釗捂著頭,他腦袋上纏著紗布,記憶有些缺失,但他一睜開眼心就像缺了一塊,某種不詳的預感在心頭擴散。
李西征汗如雨下,“潘姑娘,她,她原本在別院的,可是……”
“她走了,是嗎?”
“少帥恕罪,潘姑娘不知道使了什麼邪門招數,咱的人全都莫名其妙被麻翻了,先前您還沒醒過來,潘姑娘就要走,她讓我跟您說,說……”
“說什麼?她說了什麼,一個字別落!”
“潘姑娘讓我轉告您,說她已經兌現了承諾,請您無論如何保證他師傅羅納布爾的安全,還有就是,別找她。”
李西征低著頭回稟,根本不敢看盛釗此時臉上的表情,就算是這樣,他也感覺到了一股可怕的壓抑,原以為少帥會勃然大怒,誰知等了老半天,忍不住一抬頭,卻看到二少帥淚流滿麵!
李西征傻眼了!二少帥在戰場人殺人如麻,二少帥寧可流光身體裏的血,也絕不會掉一滴眼淚!
“放他娘的狗屁!老子的心丟了怎麼可能不去找?找!上天入地,掘地三尺,也要把她給老子找回來!可惡的女人,偷走老子的心,竟還敢叫老子不要去找!”
淚流滿麵的二少帥一腳踢翻了床邊方桌,扶著纏滿紗布的腦袋在屋裏打轉,暴跳如雷,盛怒之下掩藏不住的惶恐不安,像個驚慌失措的孩子……
誰能想到堂堂盛軍府二少帥竟還有如此脆弱的一麵?李西征錯愕得不知該作何反應,直到屁股上狠狠挨了一腳,才連滾帶爬的跑出去下命令。
“可惡的女人,老子為你連命都舍得豁出去,你竟狠得下心趁機逃跑!等著,抓回來老子非扒了你的皮!”
盛釗氣得青筋畢露,頭疼欲裂,他分明記得生死關頭,來不及思考,便遵從本能的襠下了那一箭,可他不是死了麼?怎麼又活過來了?
昏迷的時候,好像聽見她說永不相見?
呸!什麼屁話!想甩掉他沒那麼容易!
什麼完成了承諾,那他被偷走的心怎麼算?
盛釗一把扯掉了腦袋上的紗布,衝到鏡子前麵,鏡子裏的人麵容蒼白,腦袋上青筋畢露,那是生氣極了的表現,可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傷口!
竟沒有任何傷口!
細細回想,那個角度,那支冷箭,絕對穿透了他的頭顱!他竟還活著?
那個可惡的女人做了什麼?她怎麼樣了有沒有事兒啊?
暴怒過後,盛釗控製不住擔憂起來,急忙招來了通訊兵。
“給北方發電報,讓老軍醫馬上趕回來,有緊急任務要找他!”
“少帥,我們的電台一直處於靜默狀態隱藏的很好,此時若是給北方發電報,恐怕會被敵人截獲,暴露了聯絡點。”
“讓人員做好安全撤離準備,聯絡點暴露便舍棄了,電報一定要發出去,請老軍醫務必以最快的速度趕過來彙合!”
“是,屬下遵命!”
通訊兵下去以後,盛釗慢慢靠著柱子往下滑,失力坐在地上,手止不住顫抖。
上一回,由內心深處發出,控製不住的惶恐,是親眼見到了母親的屍體……
“玉磬,不管你躲到哪兒,我都一定會找到你!在此之前,先將朝你射箭的人挫骨揚灰!”
盛釗依舊坐在地上,可他眼底的頹廢,惶恐,不安已經一掃而空。
“來人,通知金陵的地下黨,我們願意與他們聯手,斷掉東洋人在金陵的據點,首先,就從醉香閣開始!”
“……”
醉香閣裏依舊紙迷金醉,小玉仙光著腳爬上了屋頂,千代猶如鬼魅一般癡纏在她身旁。
“玉子,我們走吧,醉香閣依舊暴露了,失去利用價值了,我們回總部去,此次刺殺任務圓滿完成,我父親一定會大力嘉獎你的!”
“嗬嗬嗬……大力嘉獎?隻怕你父親等不及要除掉我這個沒有用的棋子了吧!”
小玉仙今夜喝得爛醉如泥,她有某種奇怪的預感,今夜,注定不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