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暗啞沉悶的雷聲打破夜的寂靜,無數淺眠的人被驚醒。時而劃過天際的閃電撕碎夜幕,明亮刺眼的讓亮光之後的夜越顯黑暗。
風高雨急。隨著陣陣雷聲,大風挾著暴雨撲啦啦地砸在了屋頂牆麵,屋瓦被敲擊的叮咚聲彙在一起倒好似譜成了首曲子,說不出的纏綿。
“啪啪……”雨聲稍低,一陣拍門聲便急急地響起。
守門人被從夢中驚醒,動動被子,便覺得有股涼風竄進了暖熱的被窩,心裏的怒氣一脹,便認不住高聲回應。
“誰啊?”
“梅媽媽快開門,我家主子過來看小姐了。”
門外的女聲清脆悅耳,一聽就知叫門的人年紀不大。可梅媽媽聽得聲來卻是心裏暗罵了一聲“晦氣”卻又急急地立馬出聲回應。
“金巧姑娘稍等。”
再不敢磨蹭,梅媽媽麻利的披上外衣就去打開了門栓。門打開,順著拉門的間隙瞟了一眼來人,梅媽媽心裏嘀咕了聲果然是她,麵上卻分毫不顯的笑著搭訕。
“夫人過來了。這麼大的雨奴婢也沒想到夫人會過來,要不然早就開門等著夫人了,哪裏還敢讓夫人等。夫人,沒淋濕吧!”邊說邊要上手去拭鬥篷上的雨珠,卻在半道被人截住了動作。
“這麼大雨哪裏不會濕身,媽媽還是快讓開些讓我家主子要進去的好,這風急雨大的,一個不小心受了寒,媽媽能擔待的起?”金巧不止半道截了梅媽媽伸出去的手,還順著那一進的姿勢拐了一下梅媽媽,硬生生的用身體擠出一道空間迎著自家主人進院。“哎,也是我們主子心慈,一直記掛著小姐,擔心小姐雷雨天會受到驚嚇,要不,這黑燈瞎火的雨天,誰樂意大老遠的從舒園過來。”
被拐了個趔趄的梅媽媽暗地裏翻了個白眼,嘴角輕輕的一撇,似是嘲弄又是不屑的瞄了一眼金巧。
“金巧,不得無禮。”
“是,主子。”
“梅媽媽,金巧這丫頭就是這麼個直脾氣,你別見怪。”柔和的女聲再次響起,隻是這次說話的對象卻是換了個人。
“啊夫人這說的是哪裏話,老奴怎麼會見怪金巧姑娘呢?說起來,還得請夫人您不要怪罪老奴才是。
老奴如今是年紀大了,腦子也跟著糊塗了,要不然,看到夫人這雨天的冒雨前來,老奴早該把夫人迎進門才對,哪能光顧著廢話的害夫人一直站在門外呢?,夫人,您可千萬得原諒老奴。”邊說邊鞠著躬,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
“梅媽媽言重了。小姐睡下了嗎?”
“燈早就熄了,就不知這會兒有沒有醒?要不夫人先讓老奴過去看看?”
“不用,一起過去就好。”
“菱香,外麵怎麼那麼吵?”屋裏,從被第一道雷聲震醒就一直沒再睡著的薑媛淡淡的開口。
“奴婢出去看看,小姐稍等一下。”悉悉索索的衣服摩擦聲在安靜的房內顯得格外的分明,俄而,一陣腳步聲向著屋外而去。
“小姐,是柳夫人過來了。”出去了一小會兒,菱香就打聽好回來了。
“她過來了?”
薑媛先是一陣疑惑,然後才恍然的點了點頭。是了,以她的個性,這種時候又怎麼會不來?冷冷的在唇邊擠出一抹笑容,薑媛的眼裏無限嘲諷,隻是到底身陷黑暗,這違和的表情竟是無一人有緣得見的。
菱香重新點燃了油燈,暗紅的光芒照見屋內,於無遮擋處大抵可見,有障礙處黑暗更顯。緩步走到床前躬身立好,“小姐,需要穿上外衣嗎?”
“嗯,拿過來吧!”
“是,小姐。”
拿過睡前備好的衣服伺候著薑媛穿好,菱香還沒來得及詢問下一步動作便聽見一陣“扣扣”地敲門聲響起。
“大小姐已經睡下了嗎?”
“小姐,是金巧。要開門嗎?”張嘴無聲的問了問薑媛,再看到薑媛微微頷首的示意,菱香才邊往屋外走邊回答。
“已經醒了,請稍等一下。”
門“吱呀”一聲被拉開,涼風順著手勢串進屋子揚起了看門人的衣角。
“夫人,請進。”
“麻煩你了。”點頭客氣了下,柳夫人便邁步走進了屋子。
視覺的受限助長了聽覺的靈敏。昏暗的燈光下,薑媛坐在床沿默默的數著屋中那輕微的腳步聲,一下一下的,認真的專注讓心跳都跟隨了腳步的律動。
柳夫人慢慢的向著屋內前行。一步兩步三步,每一步都走得穩穩當當,四步五步六步,每一次向前都不慌不忙,倚著相同的間距,踩著相同的節奏,步步穩妥,穩步向前。
“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