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寢室之中,水霧氤氳而生。杜蘅用手背拭了拭額上的細汗,沒好氣地對站在一旁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見的男人說,“王爺,請君入甕。”
“嘿嘿,小九這個詞用得不對,這明明隻是個木桶,怎麼能說是甕?”莫羲錚不壞好意的湊過來,他身上隻穿了一件長袍,腰間用根帶子微微係住,袍口敞開露出裏麵小麥色堅實健美的胸肌。
杜蘅看見他靠近,臉上一紅向後退了一步,沒退多遠,又被莫羲錚抓了回來。“來,替我更衣。”
更什麼衣?他一個大男人有手有腳的難道不會自己更嘛?再說,他已經穿得這麼少了,還有什麼好更的?!
“要更你自己更,我又沒答應替你做這事!”丟一塊濕手巾過去,不偏不正地丟在某人臉上。
莫羲錚懊惱地把手巾扯下來,“為妻的替為夫更衣,是天經地義之事,哪還用答應……”
嘟嘟囔囔地自己解開係扣,還沒等杜蘅轉過臉去,他已經將身上的長袍一把扯下。
這個該死的!她從未在這樣燈火通明之處見過男子的身體,修長的脖頸,結實的胸膛,平坦的小腹,以及雙腿之間挺拔的陰影……臉上“騰”地燒了起來,杜蘅飛快地別過身子,聽見“噗通”一聲莫羲錚入了木桶後,才咬著牙轉過來。
轉回來,就對上他一雙如星辰般熠熠生耀的眸子。“怎麼樣?好看麼?對為夫的身材,娘子還滿意麼?”
不理他!不理他!就當他是在夢囈!杜蘅拿著手巾轉到莫羲錚身後。“老實趴著!”
莫羲錚見她羞得幾乎就要逃跑,還想再調侃兩句,但又怕這次玩得太厲害了,以後再沒機會,於是老老實實地趴在木桶壁上。
一室岑寂,杜蘅將巾子攤開在掌心,在水中浸潤了,在他的手臂上輕輕搓擦起來。生平第一次為人侍浴,動作生澀而笨拙。
他身上有太多的傷疤,象征著男人榮譽的勳章,卻讓她不肯用力。每一刀,每一劍,深入肌裏,幾可見骨。那些猙獰地疤痕雖已痊愈,但指尖拂過,仍會讓她輕顫。
莫羲錚看著她,隨著動作的一擺一震,她肩上垂著的發一一順著肩胛落下來,發梢落進了水裏,她也絲毫不覺。
“痛麼?”她輕輕地開口,他背上有片新疤,是當天為了救她而被碎石磨出的。
“不痛。”莫羲錚答道。若知這些傷口能換來今天的溫柔對待,那再痛一些,也值得。
“那這裏呢?”圓形的傷疤,因為年代久遠而變成深褐色。她還記得當時那一箭,穿過他的身體時血漿飛濺的場景,炎炎夏日,如墮冰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