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最後(1 / 2)

數年後。

深夜,京都某大戶人家的宅邸深處,某片地磚突然動了動,半晌,似乎是確定地麵上不會有動靜了,它被輕輕移到一旁,然後,一個人影輕悄悄跳了出來。借著幽微月色,他仔細看看手中握著的小布包,心滿意足地打算翻窗離去。

但,若真就這樣讓賊跑掉,事情未免太過無趣了些,所以,不過一瞬間,那人又翻了回來,然後也不關窗,就大大方方地開始翻看房間裏的各種擺設。其實,要真是藝高膽大也就算了,偏偏膽子忒大的一人卻毛手毛腳得很,不是不小心撞到屏風就是差點把花瓶砸碎,看得暗處的人是頻頻冒汗,心裏奇怪他怎麼像是故意要讓人發現的樣子。

“怪事,護院都睡死了嗎?”對自己太過來去自如的情況頗感困惑的某賊終於停下摸摸碰碰的動作,轉而靠住窗台將半個身子探了出去,可看了半晌還是沒見著半個巡夜的人經過,不由地更加苦惱,“不是還得自己找吧?上哪兒找才對啊?”

小賊抓頭撓腮地正思考對策,一片靜謐中,“啪嗒”一聲,突然有樹枝斷裂了。小賊循聲抬頭,見從不遠處延伸到自己頭頂的一根粗樹枝上站了個夜行裝扮的人,那人正低頭看來,正好與他的視線對上。

雙方俱愣了一愣,還是小賊先回過神來,頗吊兒郎當地一歪頭:“朋友是同道中人?”

“哼,你是哪一道的?”對方的聲音刻意壓低過,泄露出些許掩飾不住的餘怒。

小賊覺得對方的火氣來得蹊蹺,不由伸手摸了摸臉,確認蒙麵布巾仍在後才反問:“朋友又是哪一道的?”

樹枝又斷了一根,樹上的人安靜了半晌才回答,但顯然答非所問:“東西到手了就快滾!”

小賊麵上一整:“你是什麼人?”

“管得著你的……”

“什麼人?”不遠處,隔著一小片低矮花木的拱門邊,終於有一隊手持火把的護院經過,其中有人往兩人的方向瞥了一眼,不幸看見小賊探向窗外卻又仰著頭的奇怪姿勢。

小賊立刻一翻身落在窗外的草地上,然後站起來就拔足狂奔,循著記憶中最容易到達外圍牆的最近的路線,還得一邊躲著身後不時飛來的各種暗器。但很快地,他被從這種窘境裏解救了出來——那個站在樹上卻不慎踩壞立足之地的另一個賊,相當幹脆利落地提著他的衣領,施展起輕功帶他脫離了險境。

“娘?”搞了半天卻發現對方不是自己以為的那個人,小賊的語氣有些失望。此時,兩人正一起站在一條小溪邊,溪水映著月光照在兩人身上,足以讓人看清小賊異常年輕的相貌——異常年輕,看起來不過十五六歲。

“要不你以為我是誰?”另一人在確定四周已經沒有危險的情況下才取下蒙麵黑巾,露出原本清秀的麵貌——正是路平。

小賊訕訕道:“我沒記錯的話,娘正身懷有孕,爹怎麼肯讓你出門?”

路平瞥他一眼,看向溪麵:“高季受傷了!”

“傷了哪裏?”少年有些著急起來,“他在府裏嗎?”

“我出來之前他剛回去!”路平從小賊腰帶上扯下來一個布囊,並立刻縮手躲開他的反擊,“韜兒,當初若不是因為高季不肯留在家裏,以你三腳貓的身手,我是不會答應讓你拿著我的名牌出來當捕快!既然現在高季回去了,你也該回去了!”

盧韜想了一下,抓抓頭:“他又不會一輩子留在盧家!”

“那你到底打算如何?”

“……他不想寄人籬下,我不強迫他,但他總是我爹,我也不想離開他!”

路平沒說什麼,隻看著他。

盧韜又想了好一會兒,突然兩眼一亮:“娘,小雅有五歲了吧?”

“嗯!”路平有些狐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