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顯然武鬥傭兵團也一直在防著這邊了,所以當凱特一擊出去的時候一名傭兵已迅速避開了要害,隻是被凱特一腳踢飛出去撞斷了幾棵樹,傷勢不輕卻保住了一條命.凱特腳下不停單腳沾地又一下彈出去,一拳擊出險險從刀下救出一名聖光傭兵團的傭兵,揮刀的傭兵早在凱特近身前便已疾退,即使如此仍是被打斷了一隻胳膊.身形一閃凱特又擊倒了幾個人.
眼前忽地白光一閃一把劍切斷凱特額前幾絡發絲,阻住了凱特即將掐斷一名傭兵脖子的手.凱特轉頭看向攔在他身前的雷佟.
雷佟不說話,默念咒語道道冰刃飛射向凱特。凱特身形不動,一道黃符附於劍上,手一揮劍帶起一條火舌吞噬雷佟的冰刃隨後直擊雷佟。雷佟匆忙間張開冰壁防禦。火舌撞上冰壁發出劇烈的哧哧聲,冰壁被生生貫穿一個洞隨後暴烈,火舌至此已被減低了攻勢,猛烈的氣焰仍是將雷佟卷出老遠。雷佟在空中困難地旋身順帶劃斷一名聖光傭兵的頸項。落地時腿幾乎站不穩,手臉上都是被火燎燒的黑痕。
凱特不再理會雷佟,轉身一個飛踢救下一名聖光傭兵。這些人固然討厭,但既然旋陽認為他們還有用處那他就不能讓他們死。至少在他們還有利用價值之前這些人就得活著。他並沒有殺死武鬥傭兵團的人,雖然理由不同,這些人走的其實也是與他們無異的道路。希望獨立希望活得有尊嚴,希望可以站在屬於自己的土地上大聲喊出自己的聲音,不附屬於任何其他種族,以人類自己的法則來守護人類的世界。他欣賞這些人。他知道旋陽正以不讚成的眼光看他,旋陽希望他能趕盡殺絕。
旋陽曾深深地感歎,鬼奴們比誰都更深刻地看到這世界的黑暗,並一直承愛著黑暗所帶給他們的痛苦。所以他們的內心裏充滿憎恨與憤世,隻容得下仇恨的心卻又使他們的世界也變得極度的純粹。單純到隻想打敗神魔以報仇。然後從此就可以在陽光下生活了。卻不知道人類惡劣的秉性是不會容許他們站在陽光下的。那些高高在上自以為尊貴無比的王公貴族,是不會容許一個千年來最低賤的群體成為英雄的,而那些生活在下層的人們隻會滿懷欣喜地看著比自己更不幸的人的誕生。即使無法站在上位,人類也一樣希望有能讓自己任意踩踏的人。最卑微的鬼奴的命運,是神族收買人類的禮物之一。
人類是個欺善怕惡的種族,殺戮是讓他們伏首的最好方法。從踏入這塊土地開始,就該明了他們的敵人不隻是神魔。千年的離群索居使得鬼奴們對群體夥伴的渴求已強烈得無以複加,他們或許不知道,在自己聽不到的內心深處,一直在叫囂著要回歸人類的群體中。即便滿心道不盡的仇恨,他們也絕不會與人類短兵相接的。他們,注定會敗給人類的心。
如果到那時候。到了那個時候,旋陽以前所未有的語氣說,請放下你們的思考,拋棄你們的心,站在我的身邊。如果你們視我為主人,那麼我對你們下的命令隻有,殺。如果你們的心會哭泣,會不忍,那麼就為這無盡的殺戮詛咒我吧——然而我隻能用我所知道的方法來幫助你們。我隻知道當你們滿身浴血的時候人類才會不再輕視你們。
凱特記得那時候自己是有很多話要說的,可是張口卻哽咽了。旋陽這個人,居然要把他們變為殺人不眨眼的惡魔。心裏漫過一絲疼惜。隻知道用殺戮來讓世界認同自己,是因為仁慈曾經被狠狠踐踏過吧!那麼狠毒地咒罵著神,是因為曾那麼拚命地向神祈禱過吧!隻相信自己力量的旋陽,不惜舍棄人道的旋陽,他眼裏的世界究竟是什麼樣呢?或者該說,他的心,是否早已隨著過往的痛楚一並埋葬了呢?他們似乎從不曾真正了解過旋陽,隻是想著,這個人的力量可以幫助我們。這樣的他們,又能為旋陽做什麼呢?
你們是我的光。旋陽指著心口說,遇見你們的那天,有光線照了進來。我已經很久沒有感覺到光的存在了,所以我要報答你們。之後說了什麼凱特已經不記得了,隻知道所有人都躬下了身,那時候他就發誓,絕對絕對,要守護這名總是用笑容來掩蓋傷痕累累的心的少年。
他們不知道該如何成為旋陽的光,但滿身的血以及滿心的恨一定不會帶來溫暖的光。哪怕放下仇恨,如果他們可以為旋陽做點什麼的話。
靈敏地從利劍下救出一名傭兵。那名以為自己必死無疑的傭兵驚魂未定地死抓著凱特。“放手!”凱特皺眉,正打算將傭兵踹出去,身後傳來破空聲,凱特偏頭,箭矢擦過毛發射進樹幹。一根黑色的絲帶輕輕地飄落地上,旋陽等人慢慢起身,摩拳擦掌,纏鬥中的傭兵們紛紛停止了戰鬥,雷佟的腳步就這樣硬生生地再也邁不開了,約瑟爾和克普多保持著舉劍相向的姿勢,目瞪口呆。風揚起凱特額前的發絲,血紅的鬼字豔麗奪目。
那名緊抓著凱特的傭兵驚愕地瞠大眼。“你……”輕脆的一聲傭兵脖頸一歪身體無力地滑下。凱特有些無奈地聳肩。“看,我本來是不打算殺你們的,但是沒辦法。”
“這裏的人都得死絕。”旋陽輕哼,懶懶地伸了個腰。本來是打算讓聖光傭兵團為他收集情報的,既然已經這樣了,就把他們的作用降為鬆筋骨的好了。
“怎麼可能!”約瑟爾不敢置信地指著凱特。“傭兵團裏居然有個鬼奴!”鬼奴是絕對不敢光明正大在大陸上出現的,而且鬼奴根本不具有攻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