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隔牆耳(二)(2 / 3)

“姓呂。”

“那你們就是二十年前,開著那艘叫‘逐日’號的太空船上太空的那幫人嘍?”張秉台繼續問。

“我想小吳都應該跟你說過吧。”呂湘英顯得有點不耐煩。

“她是說過,隻是我想親自確認一下。”張秉台微作一笑,“其實我是個太空迷,二十年前我也有報名,隻是沒選中。”湯蘭接過話,“幸好你沒去,那裏除了無邊無際的黑,就什麼都沒有。”張秉台看著她,“你也是從太空回來的?”湯蘭指了指身旁的潘德念,“我跟他都是試航員。”

“了不起啊!”張秉台讚歎著說,“我真是羨慕你們,最起碼你們不用親眼目睹世界末日來臨時的場麵。”湯蘭淡然地說:“隻能說我們各有各的幸運,也各有各的不幸。”張秉台點著頭,“說得有道理。”隨後目光又回到呂湘英臉上,“我聽小吳說,你們和那姓嚴的去找‘逐日’號之後就杳無音訊,我當時就料定你們凶多吉少,因為我知道那姓嚴的是一隻鬼鴉。他們那個人民廣場站的圈養區因為鬼鴉數量不夠,所以沒對你們竊腦。結果你們統統被騙了,還被綁到了蜂巢,隻是我萬萬沒想到,你們竟然能跑出來,看來冠勳從中幫了你們不少忙。”

呂湘英心頭一個激靈,“你知道的還真不少啊。”張秉台微微一笑,“不知道多一點,很難在這世道活下去。我還聽小吳說,有一位姓梅的試航員也跟著你們一起去‘找船’了,怎麼沒看見他?”呂湘英覺得十分奇怪,“為什麼你獨問他?”張秉台沉吟了好一陣子,才說:“剛經過門口的人你都看見了。躺在床上的那個,是她老婆,趴在床上哭的那個,是他兒子。”

呂湘英隻感到像有無數炸藥在腦海中爆炸一樣,“你……你說什麼?”張秉台問得更為直截了當,“他死了是不是?”看見呂湘英錯愕的反應,他已然猜到了答案,“那你們真是上輩子積了厚德,竟然被綁到蜂巢還能活著出來。這讓我不得不懷疑,你們三人當中,真的就隻有他是鬼鴉嗎?”說話間,他目光投向潘德念。

“你說什麼?”呂湘英尚未在剛才的震撼中回過神來。張秉台凝視著他的眼睛,“我是說,你們三人當中,真的就隻有那獨眼是鬼鴉嗎?”呂湘英不想和他慢慢解釋,索性直接問他,“你這裏有什麼驗證的方法嗎?”

“土方法倒是有幾個。”張秉台漫不經心地說。“簽名還是拿筷子夾東西?”呂湘英問。“都有。”張秉台走到門外的過道上,招呼來一男一女。男的約莫二十五至三十歲,皮膚又黃又黑,臉頰凹陷得大概隻要側起腦袋就能裝上半碗水,想是營養不良;女的大概二十歲剛出頭,除了一頭長發、相對柔和的麵部輪廓和五官,身上再沒有其他性征能說明她是個女人。

“跟你們介紹一下。”張秉台先指著那男人,“他叫楚傑,”又指著那女子,“她叫宋玉芝,是負責維持我們內部治安和身份核實工作的。——你倆準備一下東西。”楚傑點了點頭,從身上取出若幹東西,包括:一支隻有半截的鉛筆、一本泛黃的筆記本、一雙筷子、幾顆骰子、一副撲克和一盒兒童看圖識字卡。

呂湘英知道簽名和筷子的識別原理,但對骰子、撲克和兒童看圖識字卡卻一頭霧水。楚傑和宋玉芝並排坐在會議桌前,示意可以開始。“既然你說那獨眼是鬼鴉,那就先讓他試試。”張秉台讓潘德念對著楚宋二人而坐,“怎樣?你的手還疼嗎?”潘德念瞪著他,“我就是海嬰,還有什麼好驗?”張秉台輕輕拍著他肩膀,“放鬆點,你就當玩個遊戲。”

這時,楚傑給他遞上鉛筆和筆記本,“把你們三人的名字各寫一遍。”他說話的語氣就像機器一樣,聽不出半點感情。潘德念接過筆,在筆記本上寫下“疾遊氏族酋長之子馬伯拉”,“醜陋的人類呂湘英”,“醜陋的人類湯蘭”。張秉台拿過筆記本,“如果你真是鬼鴉,你這筆跡也算是下過苦功了。”他轉向呂湘英和湯蘭,“你們都應該知道,除非鬼鴉受過特殊訓練來學習和模仿本人的筆跡,否則一個簡單的簽名就能讓他身份暴露。然而這個方法並不適用在那些你第一次看見他寫字的人,因為你並不知道這是不是他一貫筆跡。”呂湘英當然知道,他們就是因為這個問題才會被哈葛托騙離地鐵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