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所中之毒,又當如何?
殺禹碎夜的人正是被水依衣稱之為“笑姐”的人。
禹碎夜見申屠破傷倚仗“殺緣”,勢不可擋,而密匣又被取走,自不願再與申屠破傷纏
戰,因此瞅了個空隙,悄然追蹤水依衣二人而去,試圖伺機奪回密匣。
水依衣與“笑姐”的輕身功夫已至出神入化之境,禹碎夜的武功雖然頗為不俗,但要追
蹤她們著實:不易,全力施為之下,行蹤難免露於形跡。
水依衣二人很快察覺有人追蹤她們,而且追蹤者僅隻一人。兩人心念相通,悄然放緩速
度,有意讓禹碎夜追近,此時她們向東而行,很快就已至亂斬坡與山穀間的柵欄前。思過寨
受前後兩股勢力夾攻,寨中弟子早已悉數出擊,一向戒備森嚴的山穀入口處也不再有人守衛,
水依衣二人身形未停,毫不猶豫地閃入山穀之中。
禹碎夜接踵而入,在山穀林中追蹤一段距離之後,突然發現前麵隻有水依衣一人疾行,
而“笑姐”卻已不知所蹤。
一怔之下,禹碎夜心中隱隱不安。
略一猶豫間,水依衣已迅速與她拉開距離,禹碎夜想到自己潛入思過寨數年,又怎能在
最後關頭功虧一蕢?此念一起,她暗一咬牙,繼續追蹤而去,隻是所有的神經都已繃得極緊,
一有異常,立可在第一時間做出反應。
但擔心的異常情況卻遲遲未出現,水依衣依舊在她視野所能及的範圍內,而“笑姐”則
一時未再露麵。不知為何,異常之事遲遲沒有發生,反而讓禹碎夜焦躁不安,正心神不定間,
身後突然傳來“啪”地一聲輕響,禹碎夜一驚,驀然轉身,卻見樹影婆娑,毫無異常。
再回首,水依衣卻已無影無蹤了。
禹碎夜心中一沉。
她的目光迅速四掃,眼見二丈開外有一塊草地,約三丈見方,心中暗鬆一口氣,當下悄
然提聚內力,驀然而動,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如驚矢般掠向那一片空草地。
她相信隻要立足於空草地之上,對方要突襲她就困難得多,隻要能設法再糾纏拖延對方
一段時間,一旦父親禹詩攻陷思過寨,那時急於脫身的就不是她,而是水依衣她們了。
禹碎夜身在空中,就做好了應付極可能會出現的攻襲,但直到她雙足踏於草地上,仍無
任何攻擊出現。
禹碎夜第一次感覺到雙腳踏實於土地上竟是一種幸福!
草地鬆軟,充滿彈性,地上的草已有些發黃,還沒能蓋過她的膝蓋。
禹碎夜相信還沒有人能夠在二丈外對她構成致命的威脅!
她的心情略略放鬆了些。
就在這時,她聽得“咯咯”之脆笑聲,水依衣從她正前方的一叢低矮楓樹後緩步走出。
禹碎夜心念一轉,喝道:“你怎敢擅自闖入思過寨禁地?”
水依衣微微一笑,道:“恐怕你不是為此而追蹤我們姐妹二人吧?思過寨的人不了解你,
但我卻知道你是風宮中人!”
禹碎夜也不辯解,道:“舞陽被殺,是否是你所為?”
水依衣道:“我不明白在這種時刻,你怎會突然對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備加關注?哦,
是了,想必你是想藉此拖延時間,對不對?其實風宮能否攻占思過寨還未可知,你這點小小
伎倆,多半是派不上用場了。不過因為奪得密匣心情不錯,我就告訴你真相,舞陽的確是我
所殺,因為他在尋找杜繡然的時候,我恰好在杜繡然的房中,那時的我身為婢女,私自出現
在她房內,自是有目的,此事一旦被撞破後傳開,我所有的努力都將付諸東流,而且性命多
半不保,所以我不得不殺了舞陽。舞陽大概不會想到在思過寨內,還隱有重重殺機,所以他
無絲毫防範。”
“但他的身上沒有傷口,而且又未中毒?!‘’禹碎夜道,她這麼問,並非好奇,而是
正如水依衣所說,是為了拖延時間。
“你問得太多了。”水依衣道:“要明白這一點並不難,因為很快你就會親身體驗到。
在你死後,你的身上也不會有任何傷口。”
禹碎夜目光一寒,道:“你自忖能如此輕易擊敗我?”
“不是擊敗,是取你性命!”說話的不再是水依衣,而是水依衣身後林中隱著的女人。
禹碎夜“鏘”地一聲拔劍在手,冷聲道:“你們一起上吧!”
“就憑你,也配讓我們姐妹聯手?”樹林後的聲音冷若冰霜。
禹碎夜再不多言,全神提防對方的攻襲。
水依衣靜立原地,絲毫沒有出手的意思,這反而讓禹碎夜更加深了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