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在種種原因的催化下,新紀元第十一年的十二月末,改革派便暗地裏與教士階層走向了談判席,即後世所稱的十二月聯合:“我們需要聯合,也被迫聯合,這是因為敵人的改變與時代所致,我們堅信隻有結束掉那具腐朽而具有戰爭機器的政府,隻有將人民從愚昧與威權政府中解救出來,我們,普羅大眾,這個國家才能迎來新生。”當然,這一聯合也正如宣言所說的,是具有被動性的與一定的妥協性質的,它是因為實權派的打擊與暗示才能走到一起的,或者說因為他們所發動的階級一致(教士階層所發動的大多數都是賤民與無資產的平民,而改革派則多集中於無信者)。
不論如何,我們可以從日後的記載中看出,在十二月所締結的這一聯合體在反抗實權派的戰爭中成為了一支不可多得的強力存在,它們在軍事上統率著其餘的散兵遊勇(如兄弟會、西北軍團、近衛第二十一師、奧門德親衛軍……),不斷地協助他們打擊教國在地方的武裝力量,而在政治上它們又不斷利用自己身處王都的優勢與紮根於底層的階級影響一步步蠶食著原本堅如磐石的實權派勢力,就如我們在古文獻所見的,在第二年的秋天,這一堅固的聯盟已經形成一股足可以與實權派相互抗衡的強大風暴,它們被冠名為“落師門派”,這是古代星辰的名諱,也代表著這一政治派係的主旨——“拱衛君王,保衛正統”,也就是我們所理解的“清君側”,這是它們在發動底層階層時所發現的一條終南捷徑,通過這種政治宣傳,盲信之人反而更能理解它們所主張的,也更能被他們所牽製,故而這一股反抗海拉為首的政治勢力逐步轉變成了反抗威脅君王安全之人的政治力量,換而言之,他們從反抗君主變為保護君主。
當然,這一轉變也被海拉看在眼裏,或者說被她握在手中,她就猶如蜘蛛之母一樣,不斷地在幕後編織著,她明白自己在這個國家的地位是如何,也明白為了打擊實權派,落師門的反抗者們會不遺餘力地尋找盟友,所以她根本不著急實權派的警告,也根本不屑於與實權派在鏟除落師門這一政治力量上達成一致:
“正如我常說的:‘政治是一盤精妙的棋局。’你需要借助這一股力量來結束另一股力量,必要時又需要扶立起自己的勢力來完成不平衡的現狀,而如今我麵臨的窘境——好吧,你知道的,是他們自以為的窘境,就是如此。實權派的強大讓我逐漸意識到了在他們那偉大的暢享中始終是沒有我的位置,那麼我就得努力偽裝成一副改革者的模樣來投其所好,正如你見到的,這種偽裝是成功的。不是麼?那麼請看看這幾個月王都的街道上所說的‘偉大改革者,新王冠佩戴之人乃母親海拉’。你會發現我始終還是他們的女王,即使是從教宗變成了國王,從神變為了人。自然,這一轉變也引起了我曾經的戰友——教長們的不滿,順帶一提,他們的忠誠讓我讚歎,是他們讓我意識到了這個帝國真正需要的東西。他們的警覺滋生了新的政黨,也就是那些生活在壕溝裏的老鼠們所追求的黨派——落師門派,這是個有趣的黨派,它由三股毫不相幹的勢力組成:我們的老朋友,奧門德的諸位軍團長們,和那些壕溝的寄生蟲,以及教長們,真難以想象我居然有這麼大的人格魅力能整合這三股天敵?哈。根據最近的消息看來,他們要發動進攻了,這是一個好現象,我終於不用再憂心我是否該帶上那頂沉重的王冠了,我自認為是神,那麼這一認識將不會再改變。,我理應仍統率著天堂、地獄、人間,而不是端坐在這層層的紗幔之後,聽從吹笛人的號令!”
這是海拉在向摯友抱怨實權派對她的壓迫時所寫的一封信,從這封信的本身與它的影響力看來,這是一封原本理應銷毀的信件,但不知道海拉的友人處於什麼樣的想法,竟將這封信保留並封存起來,還進行了多份的抄錄,但也多虧與這一想法,我們得以在第三大世界窺探到數百萬年前這位賢明君主的政治手腕。在這封信件裏,海拉儼然是一個竊國巨梟般的謀略家,她厭惡改革帶來的一切,但她卻坦然接受改革將帶來的惡果,並偽裝成一個妥協者的麵容來繼續在她的位置上發光發熱,同時,她又暗地裏借著改革派之手不斷地壓迫宗教勢力的疆域,來讓教士階層形成一股團結的力量,從而逼迫他們拿起武器來為了自己的利益而奮鬥,在這層層的影響背後,她又借著自己在民間的影響力,有意無意的使問題的導向從反對海拉,反對教宗變為反對改革與實權派,毫無疑問,這使得她成為了即將到來的內戰中最大的局外人,也使得落師門派係從反對者成為了直接利益的關聯者。“出色的謀略家,不成功的革命家。”這是後世對於海拉的改革的一個評價,那麼下一章,我們將會深入教國內戰的全過程,來剖析教國的解體與落師門的誕生給予了世界何等的改變以及對於我們現今的政治製度所造成的巨大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