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默生打開了那扇吱嘎響的門,一股混雜著灰塵的風吹了進來,已經閉上眼睛,準備捂住口鼻的艾默生突然呆住了。
剛來時的那種嗆人感覺不見了!疑惑的艾默生壯著膽子深呼吸了一下,不但沒有灰塵入肺的感覺,甚至——連嗅覺似乎都沒有了……
“納米內髒,在這裏用處就是這個嗎?”艾默生訕訕地笑了一下,緩緩睜開了眼睛。
此刻艾默生正站在一條灰色調的破舊大樓巷子裏,旁邊搭上了三四個棚子,裏麵有著幾個人在忙碌著,好像在修繕什麼東西……
“那我去哪呢?”艾默生疑惑地低聲說道。
一個骨瘦如柴的中年男人走了過來,掃了艾默生一眼,說道:“你就是那個新來的吧,趕緊去發電機那,這兒電不夠用!”
說著,中年男人指了指巷外,“出去最大的那間房裏,別偷懶!有人盯著你的!”
艾默生默默地點了點頭,拔腿小跑出了巷子。
眼前灰暗的空氣中,有一條與蘭多城無異的街道,同樣的寬,同樣的建築,隻是這裏的建築無一不殘破不堪。大大小小的破洞,從破洞中往裏看去,裏麵原本應該豪華輝煌的內部設施,如同被劫掠過一番,甚至部分牆壁還被侵蝕得坑坑窪窪。
艾默生注意到了不遠處的一棟建築,給他一種異常熟悉的感覺……
“艾希利亞?”艾默生有些顫抖地說道,鼻子一酸,卻流不下淚來。
沒想到這廢土之中的城市,以前居然和蘭多城一模一樣,仿佛鏡像裏的世界。而改造過全部身體的艾默生,卻連眼淚都流不下來。
“曾經啊……都消逝在那層‘水泡’外了……”艾默生自嘲道,“還哭什麼,指不定明天就餓死了,眼淚隻是加速自己脫水的東西……”
快步走向了那棟如同艾希利亞的建築,那個男人說的最大的房子,不就是那兒嗎?
摸到了那熟悉的門,緩緩推開,艾默生的心中再次一痛,咬了咬嘴唇,踏了進去。
這一樓被改造得麵目全非,地上不再是一層耗費巨資鋪墊的秘銀,而是被一層焦黑的、有點點綠色液體閃爍其中的’廢土’。
原先那些傳送到其他樓層的傳送魔法陣,也已經不在了,或許從來沒有過。
側麵有著一架顫顫巍巍的樓梯,直通上層的……破洞……
艾默生注意到了靠近服務區的那一圈被石子圍起來標記的區域,裏麵有一台很古老的發電機,接著許多電纜,而發電機周圍有著四個類似於踩壓器的東西,其中兩個已經在賣力地幹活了。
“新來的,看什麼看,趕緊幹活!”旁邊類似於監工的家夥對著遠處的艾默生吼道,揮舞著一根石棍。
“來了!”艾默生答應道,發現自己的聲音也變得沙啞,應該也是更換納米內髒的原因,難道自己內部器官全被改造了?
艾默生大步越了過去,走到了一個青年的旁邊,也學著踏上去不緊不慢地踩著。
雖然腳上不停,但艾默生的眼光卻不安分地瞟著左右。自己旁邊的那個青年與自己遇到的所有‘廢土’人一樣,同樣的瘦小,同樣的神情木訥,眼瞳中沒有一絲的色彩。
不一會兒,艾默生便感覺有些吃力,汗流浹背,有些力不從心地停下來彎腰喘著氣。
為什麼哭都哭不出來,這汗卻能流出來呢……
但艾默生也沒有想太多,即使有內部納米器官,熱量太多也照樣沒辦法驅散,流汗也是唯一的散熱措施。
監工在旁邊掄了掄棍子,眼光一橫,艾默生自覺地繼續踏了下去,汗濕了的衣服貼在了背上,黏著了許多空氣中的顆粒,原本看起來還很華美的絲綢袍子,已經被染得灰蒙蒙的。
艾默生都感覺過了一天了,監工才示意三人停住,掏出了六個在艾默生看來似乎是從土裏挖出來的瓶蓋,分別向三人每人扔了兩個。
艾默生連忙接住,仔細看了看這救自己的老頭所說的如同貨幣一般的瓶蓋,不由得苦笑了一聲,這瓶蓋與外界沒有什麼不同,誰能想到這在外麵連撿垃圾的都不會注意的廢品,居然在廢土中充當了珍貴的貨幣。
“走吧走吧!”監工指了指上麵,對著艾默生說道,“新人蛋子,上麵就是吃飯的地。”
艾默生點了點頭,抹了一把頭上的汗,顫巍地走向了樓梯。
“看樣子像個有錢人啊,怎麼還會來這個鬼地方呢……”監工望著艾默生的背影,歎息了一聲,將棍子扔在地上,摁了一下發電機上的按鈕,也跟隨著三人走了上去。
艾默生走上了樓梯,剛望見二樓的模樣,不由得一驚,這二樓居然和艾希利亞的二樓有著七分的相像,而在艾希利亞是迎賓處的地方,則是被改成了一個個食堂送餐的地方。
跟著前麵的兩人走到了一個送餐口。隻見前麵的那個青年向那個黑洞洞的送餐口遞過一枚瓶蓋,手抽出來後,一盤鮮嫩欲滴的菜肴被送了出來,艾默生有些驚訝地瞪著這盤菜,看著青年端著菜走到了一張餐桌旁,坐著大口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