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唇角帶起,應了聲好。
半盞茶之後,我緊緊盯著的那條甬道中突然躥出一道明黃身影,而在那人身後跟著的是萬長德。
我同嬋娟相識一眼,隨即將眸光別向一側,仿若從未見到昏君出現一般。
“若妃!”昏君不曾走進正殿,便已開口喚我。
我應聲回眸,假裝這會才見到他,一臉地詫異,“皇上?”
昏君急急走至我身旁,環視一圈,登時厲喝,“這棲鳳殿的奴才都死了不成,連著茶水都不曾奉上?”
“妾不渴。”
“怎會不渴!”昏君掃了一圈那因了他到來而跪了一地的奴才,之後瞧見一個正要閃身退出去的侍婢,聲色一提將那人喝住,之後拉了我的手腕便往偏殿走去。
我想,顧婉怡至死都想不到,昏君竟然會在這個時候突然一腳踹開她棲鳳殿偏殿的木門,以致之後每每回想起來,我記憶深刻的便是顧婉怡那時的窘相。
那時的她正往嘴中送著一口湯水,因了門叫人用力踹開,一時來不及下咽便硬生生將自己嗆著了,本是想喝罵一聲究竟是哪個不懂規矩的奴才,然而對上昏君的眸子後,她便再無聲響,而是用手捂著嘴不停地咳嗽。
那模樣,就好似我初入東宮那日清晨,被指去伺候南宮旻一般,那時的我,亦是因了驚嚇,止不住地咳嗽……
咳嗽?
想至此我才知曉為何那日南宮旻會用如此異樣的眼神瞧我!
那時,我易了容,卻忘了在雙手上下一番功夫,因了咳嗽,我拿手捂住嘴,臉褐黃黯沉,手卻白皙柔嫩,任憑誰都會覺著奇怪的!
定是那時南宮旻起了疑,之後又找人偷偷調查我,這才得知我便是傅卿的事實!
再是連想下去,我又恍然大悟為何那日阿承在書齋聽到我叫似錦之後便對我手下留情,隻怕是鈴蘭初次見我便覺得我古怪,繼而通通告知阿承,阿承幾番猜測調查後,得知似錦便是傅卿,所以那日,他手下留情了!
覺得身子又叫人向前一拉,我忙自回憶中緩過神來,然待抬眸那一刹,我迎上的是皇後那極致驚愕甚至能用恐懼來形容的眸子,我不知道我長得有多可怖,我隻知那時瞧著我的容貌,皇後的眸子驟然緊縮,連連退步,最後直要身後的婢子攙扶才能勉力站定,口中喃喃著的是,“不可能,怎麼可能……”
我不知道皇後究竟在怕什麼,隻是心中也能自她驚恐的程度上粗粗猜及,她的恐懼,同我母親定脫不了關係!
祁國的若妃,皇後見而色變之人,我的母親,她究竟是何身份?為何之前十五年間從未有人向我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