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掐算著五日內趕至玉京,卻因了我同南宮旻擔心二姐,最後將五日的路程生生趕成了三日內到達。
抵達玉京時,已是夤夜時分,因了多家店鋪或打烊或客滿,我同南宮旻便一路遊蕩在街巷之中。
不比二月之前的寒冷,如今到了玉京,正逢暖春,即便走在夤夜的風口處,也要比兩月之前來的暖和。
兩月的時間,南宮旻那日獨闖皇宮所負下的傷已然痊愈,身子不比當初虛弱,因了如此,我也有幸在途中吃到他自河中捕的魚,林中獵的小獸。
連日的趕路,每過一天,我便會拿炭筆於素絹上劃下一橫,仔細數來,那塊淡粉的絹巾上如今已有五十二條劃痕了。
五十二條炭橫,提醒著我離開祁國已有五十二天。
那日同南宮旻買馬前往晏國時,我曾經塞給馬販子一張百兩銀票,我讓他拿著阿承當初見過的蝶戀花形的鈿花替我前往斉州翊清王府,我讓他替我告訴阿承,讓他等我三個月,三個月後,我定安然無恙地出現在他麵前。
為了杜絕馬販子拿了我的銀票不替我傳信,我還特意告訴他,倘若將口信送到,翊清王爺定會多加打賞,到時,莫說一百兩銀票,連著千兩都不成問題。
分明已經過了那麼久,可為何遠在斉州的阿承一點動靜都沒有?
雖說我叫馬販子帶口信給阿承,說我在三個月後定會完好無暇地走到他麵前,可是,心中隱隱不斷的念頭,還是希望阿承帶人找來的。
即便到時我不會跟著他離開,可至少,心中能夠踏實些,不至於同如今這般,分明告訴自己不要再胡思亂想,可一旦夜靜無人時,難免又是想到了他。
五十二天了,倘若有心,怎麼都該追上我們了。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阿承你沒有來?
是那馬販子不曾將口信替我帶到,還是你手頭上有比我更重要的事,所以你才選擇不過來?撇開兩者通通不是,那是你的身子,是因了你的舊疾……
想至此,我不禁用力甩了甩頭。
好端端的,無事瞎猜什麼,阿承吉人自有天相,我怎麼能夠咒他……
“喂,傅卿!”正是糾結在這一路都想不通的問題上時,南宮旻突然用手背打了打我的肩,揚手指了一旁道,“那邊有家未關門的,走,過去瞧瞧。”
我跟著南宮旻走了兩步,待離那客棧近了些,循眸一瞧,見那客棧的匾額上提著“醉八仙”三字時,步子當下便是停了下來。
南宮旻走在前頭,見我身影頓立,立時轉身瞧來,奇道,“你發什麼愣?難不成你還不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