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三不高興地問:“張老二,你架子夠高的,喊你喊不想搭理我,怎麼,有錢啦?”
二叔一笑,“廖班長你說啥呢,你看俺像有錢人呐?”
“那你還不搭理我?”廖三說完這句話就問:“幹什麼來啦?”
二叔說:“沒事兒,來一個親戚家串門。”
“啊,串門兒啊,”廖三打了個猶豫,隨後就問:“孟莊還有親戚?”
二叔一瞅廖三有點懷疑,於是就說:“咋,就不興孟莊有親戚?”
廖三自覺說話有誤惹了二叔不高興,趕緊賠出笑臉說:“可以可以,怎麼不可以呢。”
廖三今天顯得無精打采,像沒睡好覺一樣。猛地看見廖三,二叔忽然又想起了不久前的那個深夜,村公所上演“鬧鬼”的一幕。
那晚,廖三那個害怕勁兒,要不是二叔心生憐憫給他留了情麵,背不住就會“艮兒”一聲一命嗚呼。
二叔憋著心裏的樂,不卑不亢地問道:“廖班長,這一大早幹啥去了?”
廖三疲憊不堪地說:“還能他娘的幹啥?這不,剛下夜班。”
“咋?你們皇協軍還值夜班?”二叔疑惑。 廖三打了個嗬欠,揉了揉困頓的雙眼說:“給日本人當差上夜班還不是常事。。。”
“上夜班都看啥?”二叔沒等廖三說完就把話跟了上來。
廖三說:“還能看什麼?給他娘的日本人看彈藥庫唄,龜本就那點兒值錢的玩意兒,除了彈藥庫,就是他那些搶東西的破馬車。”
二叔沒想到,正在他踅摸槍械庫無果著急之時,廖三卻給他帶來了他正想要的情報。心中不禁大喜,奶奶的!老天保佑,想啥來啥,這不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嗎?二叔高興之際立刻就想從廖三口中把情報摳出來。他一改剛才愛答不理的模樣,熱情地問:“廖班長,今兒有事兒沒?”
“幹什麼?”廖三誤以為二叔又要操擺(戲弄)他,馬上就警惕起來,盯著二叔又問了一遍,“你有事?”
二叔扭頭往周圍瞅瞅,小聲說:“俺請你喝酒。”
“請我喝酒?”廖三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兩隻手在耳朵上扇呼了兩下,而後瞪大眼睛問:“等等等等,我沒聽錯吧?張老二,你。。。你要請我喝酒?”
“是啊,”二叔笑著回答:“沒錯,就是請你喝酒。”
“哎呀我的娘哎,”二叔給廖三這個確切的回答,讓廖三“啪啪啪”在頭上拍了幾下,好像在責怪自己反應遲鈍,感歎著說:“我的娘啊,今天太陽是不是從西邊升上來了?張老二,你今天真的要請我喝酒?”
“嗯。”二叔點點頭,依然確定自己說的話。
在廖三看來,二叔這個二百五除了一說話就會吹胡子瞪眼,其他的什麼也不會,喝酒,打麻將之類的事似乎跟他根本就沾不上邊。今天二叔破天荒地請他喝酒,他好像還被感動了。
兩個人進了一家飯館,一落座廖三就宣布,“張老二,喝酒可以,不過咱可說好嘍,我這一個月五個大洋養家還不夠,請你喝酒。。。我可沒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