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校尉和親兵跑到徐將軍身前停住馬。
嚴校尉道；‘不好了將軍，前麵聚集了大批的難民，少說有兩三千人，不知道是不是得到了消息，正在向這邊奔走過來。’
徐將軍飛身而起，落在旁邊一輛糧車的最上頭，他仔細瞭望，遠處黑壓壓一片人，正在向這邊快速湧動著。
徐將軍喝道；‘草他娘的，他們怎麼知道的消息？’他四下裏看了看，大喝道；‘兄弟們不要怕，大家往南麵撤退，不要亂！牛大地前麵開路！顧長風你去東麵！’
牛大地飛身上馬，衝到隊伍南麵，飛馬奔了出去。
牛大地一邊疾奔著，一麵向前麵觀望，他感覺有些不對，於是停下馬來。牛大地在馬背上一躍，飛起三丈多高，在空中頓了一下，就看到了遠處凹坡裏烏壓壓的人群，正在洶湧過來。
牛大地策馬奔回，叫喊起來；‘徐將軍，南麵有大片難民！’
顧長風也奔了回來，喝道；‘東麵也有大片的難民！’
徐將軍喝道；‘停！’
校尉們叫喊了幾聲停，四十輛糧車都停了下來。
顧長風和牛大地奔到徐將軍身前。
徐將軍看向北麵的山坡，百多丈外，北麵的山坡又高又陡，徐將軍找了找，並沒有緩和的路徑。
顧長風道；‘不如丟了車馬，咱們先走！’
徐將軍道；‘這是玉陽關軍糧，關係著江山社稷，億兆黎民，如何能丟！’
顧長風道；‘咱們再去雲州調糧！’
徐將軍道；‘崔監事已死，恐怕生變，而且時間也來不及了。’
顧長風道；‘那我們上馬，衝出去，有了這百十匹馬，玉陽關可能撐些日子，徐圖再議。’
徐將軍看了看三麵逼近的人潮，道；‘馬不夠，咱們衝出去，免不了傷人，沒馬的要遭殃了，再說馬太少，玉陽關七八千人，根本撐不了幾天。’
徐將軍經過短暫而又深刻的思考，大喝道；‘馬頭衝內，糧車圍在中間！’
官軍們紛紛動作起來，將糧車圍成了一圈，馬頭衝內，兩百多人在外圍圍了兩層。
三麵的災民洶湧過來，排山倒海一般扯地連天，男人們衝在前麵，手裏拿著鋤頭，鎬頭，耙子，擀麵杖，石頭，菜刀。災民們各個衣衫襤褸，蓬頭垢麵。人群亂糟糟的叫喊著，將北麵也圍住了，裏裏外外密密麻麻，將官軍圍了個水泄不通。
徐將軍在馬上四下看著，約摸災民少說有一萬多人。
災民們已經衝到了不足五十丈，還在向前洶湧著。
徐將軍舉起寶刀，喝道；‘一百步射陣！’
士兵們拉弓搭箭。
徐將軍喝道；‘射！’
箭羽齊飛，射在了一百步外的地上！形成一條線路。
災民們隻是頓了一下，因為後麵擠得厲害，並沒有停下來，還在往前湧著，亂糟糟人聲嘈雜，叫喊聲吵成一片。
徐將軍喝道；‘八十步射陣！’
士兵們拉弓搭箭。
徐將軍喝道；‘射！’
箭羽齊飛，射在了八十步外的地上！形成一條線路。
災民們控製不住，仍然有向前擠的。
徐將軍喝道；‘過線者射腿！’
幾個男人被擠過了箭陣，士兵們毫不手軟，連射了幾條大腿，亂糟糟的人群才勉強控製住了，沒有人再向前擠了。
雙方對峙著。
徐將軍在糧隊四周跑馬圈地，舉著寶刀大聲呼喊；‘此乃玉陽關軍糧，再有上前一步者，格殺勿論！”
災民群中有許多人叫喊起來；‘請張先生出來說話，請張先生出來說話！……’
片刻，西麵人群在吵嚷聲中，讓出了一條空隙，一個須發皆白的老人走了出來，他高高瘦瘦的個子，精神健碩，倒有些仙風道骨，就是現在全身汙垢，有些髒了。
老先生看著對麵官兵，向前走了兩步，跨過了箭支排陣。
徐將軍跳下了馬來，迎了上去。
士兵們搭箭拉弓，蓄勢待發。
兩人停在場中，相互拱了拱手。
老先生道；‘老夫張文明見過將軍，請把糧食和車馬留下，我們不願與官府為敵，更不願多傷性命。’
徐將軍道；‘這是玉陽關的軍糧，客兒豔人正在搶關，事關江山社稷，華夏蒼生，你們怎麼不去並州賑濟場，那裏每日放粥呢。’
張文明道；‘我們就是從那裏出來的，賑濟場每天隻能喝一碗稀粥，早晚餓死，我們要進寧茂山，還望將軍可憐可憐我們，我們每日餓死五六十人，還有許多孤兒寡母，繈褓孕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