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乞丐牛大地餓的走不動了,坐在路邊石頭上休息下來。他見邊上有兩棵豬灰草,便扯了些葉子放進了口中。
牛大地正在呲牙咧嘴地吃著。一個獵戶大哥走了過來,獵戶大哥走過牛大地時,向他看了一眼。兩人沒有說話,獵戶大哥走了過去,背後背著好大的包袱,拿著弓箭。
獵戶大哥走了二十多步,站下了。他短暫停留片刻,又走了回來。
獵戶大哥在牛大地身前站定,道;‘無路可走了嗎?’
牛大地口中有豬灰草,不便說話,點了點頭。
獵戶大哥道;‘幾天沒吃了?’
牛大地勉強咽下了豬灰草,道;‘記不清了,兩天多了’
獵戶大哥道;‘你知道清河縣的流民進了西峽山嗎?’
牛大地道;‘不知道啊,讓進山了嗎?朝廷剿不剿?’
獵戶大哥道;‘去年圍剿進山流民,剿出好些亂來。今年咱們益州的流民不多,隻有清河縣受了災,總兵大老爺和州府大老爺特向朝廷請了旨意,萬歲爺開恩,放了西峽山南麓,前日才放的榜,昨日清河縣的流民都進山了,有五六千呢。’
牛大地道;‘我是武寧縣的,沒有路條,也不在皇冊,能去嗎?’
獵戶大哥道;‘不礙的,好幾千人,誰天天查你去。隻有東廠的幾個人,還有州裏幾十個衙役管事,主要防著流民采礦,其它的都不甚管的’
牛大地道;‘那倒是好,可我沒有行李防潮,恐怕山夜太涼,活不長的’
獵戶大哥道;‘不礙的,進山的時候,老爺們捐了好些油麻布呢,聽說每人得八尺方,進山後,少不得有人沒了,總能撿到一些。你年輕,挺幾天沒礙的,這幾天天幹,應該是不會下雨的。不如趕快追上去,一起吃山食,不然落在了後麵,要被他們吃空了。’
牛大地想了想,道;‘既如此,我這就追上去。還望大哥告訴我道路’
獵戶大哥道;‘我受了招,讓我教流民們捕獵,正要去追呢,咱們一起吧,也好有個照應’
牛大地忙深深鞠躬,道;‘如此,先拜謝大哥,若得活命,當牛做馬,必報此恩’
獵戶大哥道;‘都是窮苦人,沒說的。我這裏還有兩塊餅,借你一塊。也好有些力氣趕路。’
牛大地再次謝過,他吃了餅,與獵戶大哥一同上路了。
兩人追了兩天,曉行夜宿,白天采些山食充饑,晚上點火取暖,好在牛大地的破褥子一直背著,倒也沒凍著他。
到了第三天夜裏,兩人又在一處空地上休息,牛大地與獵戶大哥閑聊了一陣,兩人都睡去了。
清晨,山霧彌漫中,牛大地慢慢清醒了過來。他坐起身,四下看了看,火堆早已經滅了,獵戶大哥也不知道去哪裏了。牛大地四下裏找了找,不見獵戶大哥,但是他的包袱卻放在了一邊。
牛大地大聲呼喚了幾聲,沒有找到。他心想;‘大哥這麼早去哪兒了?’
牛大地站起身來,想再看看,忽然腳下嘩啦一聲,有什麼東西綁在了自己的腿上。牛大地低身一看,一條鐵鏈拴住了自己的左腳踝,另一頭拴在了旁邊一棵大樹上。
牛大地大驚,扯拽了幾下,根本弄不出來。他四下觀望,大聲叫喊;‘大哥!大哥!……’哪裏有半個人影。
牛大地找不到人,看了看自己的行李,他的東西並沒有少一樣,自己也沒有什麼東西值得別人來偷的。
牛大地心想;‘我身無分文,大哥把我綁在這裏是何意?若要害我,怎麼現在還不現身。他的行李還在這裏,人又去哪兒了?’
牛大地無可奈何,隻好坐下來等待獵戶大哥現身。他用盡各種辦法,根本無法脫身。
慢慢的山霧散盡,已經正午了,牛大地餓的發昏,躺在地上休息著。迷迷茫茫之間,牛大地感覺有動靜。他站起身來,看見一個小孩正在翻看獵戶大哥的包袱。
牛大地慌忙站起,他要走過去,卻被拴住了,夠不到。
牛大地叫喊起來;‘哪來的兔崽子!敢偷你大爺的東西!想找死嗎!’
那小孩兒停下來,他一身黑衣,起身慢慢轉過頭來,看向牛大地。
牛大地嚇得啊的一聲,目瞪口呆。那不是個小孩兒,卻是一個中年侏儒男人。那侏儒長的青麵獠牙,豹眼蛙嘴,幾十根雜亂的胡子已經有些白了,活脫脫一個地獄裏的小鬼。
牛大地有些不寒而栗,不自禁向後退著。
侏儒老鬼邁開小步,盯著牛大地,向他逼近。
牛大地雙手抱拳,顫抖著聲音;‘小人有眼不識泰山,多有得罪,大俠息怒,息怒!有話好說’
牛大地退到了樹邊,幾乎退無可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