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幣?會不會是你看花了眼?”
“放你娘的臭屁,金幣是什麼東西?怎麼可能會看錯?”
“哈哈,這個偏僻的小鎮竟然藏龍臥虎起來。”
“不過是兩個毛還沒長齊的小家夥,說什麼藏龍臥虎?”
“我說得不是他們,是角落裏的人,你偷偷瞄一眼,一直坐在角落裏喝酒的那個身影……”
眾人循著他的視線望過去,隻見光影黯淡的角落裏坐著一個單薄的身影,披著一件灰舊的呢料披風,兜帽壓得很低,看不輕臉,但細碎的長發隨著動作輕輕擺動,好看的薄唇輕輕勾起,仿似仲夏夜裏常見的上弦月。他一身風塵仆仆,似乎趕了很久的路,但渾身上下卻不見半點疲憊,反而有種神采奕奕的感覺。酒杯已空,他淡定自作的再次為自己斟滿,握著酒瓶的手指細長白皙,骨節分明。酒杯湊到唇邊,他一口仰下,嘴角的笑容卻忽然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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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溪小心而防備地湊到了窗口,臉色頗為謹慎地從二樓向下張望。肮髒而殘破的古舊街道,行人幾乎不做停留,腳步匆匆,似乎對著惡劣的環境已經深惡痛絕。街道一角的小女孩還在堅持做著生意,不難看出,年紀不大的她已經擔負起一個家庭的負擔,因此緊張的小臉格外認真專注。一束束被捆紮好的白色小花清香好看,算是晦暗天穹下唯一的亮色,偶爾有馬車稍作停留,趕車的車夫得到指令後飛快下車,天神一般倨傲地扔下一枚零錢,撿起一束鮮花,恭恭敬敬地送回到馬車前。車窗裏伸出一隻皓白如玉的手腕,把花束輕飄飄的接到了手裏,車廂裏傳出少女們喜悅的笑聲。
賣花的少女一臉向往,等馬車走遠後,頗有些失落地垂下了頭。瘦小的身影在灰暗的光影中顯得格外可憐。
阿妄第一次站在這麼好的房間內,難免有些束手束腳,他尷尬地湊過去,小聲問道,“你在看什麼?”
祭溪淡淡側過臉,輕巧地說道,“在看命運。”
“命運?”
祭溪嗯了一聲,“同樣都是最好的年華,但人與人的命運實在太不一樣了。有的人隻能蹲在角落裏賺一些低廉的錢財生活,但有些人卻可以坐在華麗的馬車內,不用為生活擔心。”
阿妄順著他的目光看了一眼,大概猜透了他的想法,笑了一聲,“你一個大男人怎麼這麼喜歡多愁善感?”
祭溪臉色一紅,飛快地轉回了頭。他走到床邊坐下,呼了口氣,“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
“什麼?”阿妄一愣。
“我們已經到了小鎮,接下來你要怎麼辦?我明天一早可能會離開這裏,繼續旅程,你呢?”
你呢……
阿妄垂下了眼簾,纖長的睫毛輕輕顫動。“我……我不知道……”
該去哪裏呢?
唯一的親人爺爺,又在哪裏呢?難道真的像別人所說,爺爺已經……
阿妄握緊了拳頭,胳膊上的青筋暴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