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光,我們要怎麼辦?”她轉過頭,看向一直默默不語的男子。
岑光慢慢地垂下頭,兜帽的陰影讓他堅毅的棱角顯得格外深邃,“還有一個人!最後一個!他是我的老師……”說著,邁開步子轉身離去。
當兩個人的身影消失在寂靜的小巷後,肮髒而擁擠的石板路上,隻有一個幹屍般的屍體倒在那裏,了無生氣。
啪!
燈籠最終沒有抵受住夜風的摧殘,噗地滅掉了,黑暗終究降臨。
◇◆◇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那麼,按照約定,船隊會在三天後的傍晚出發,我會提前讓零音做好一切準備!”在安靜的氣氛中,一個中年男子輕輕開口。
“嗯!”站在巨大玻璃窗前的老人點了點頭,伸出手,緩緩拂過蘭花的枝椏。
“那個……”一直未開口的女子躊躇了片刻,幽幽說道,“岑光怎麼辦?他那邊……”
老人似乎沒有聽到她的問話,隻是忽然停住動作,呆立了好一會兒,才從窗前走回到椅子前坐下,“他……”
整個大廳瞬間落入了死一般的沉靜,大家都把視線落在這個消瘦的老人身上,似乎急切的渴望著他的答案。在這片連呼吸都聽得異常清晰的氣氛中,走廊上驟然傳來了急促焦急的奔跑聲,一路路跌跌撞撞,似乎很快就要到了門口。
“站住,馬上站住!裏麵正在開會,你不能隨便進去!”
哐!那扇門被人從外麵狠狠的撞開,震驚了一屋子正在商議的人。老人一直背對著陽光,正午刺眼奪目的光輝將他的身影拉出老長。他平靜的臉上毫無變化,似乎早猜到了會有這樣一個年紀輕輕的少年,冒失地推開厚重的大門,充滿哀怨地望著自己。
追過來的守門人拉住少年的手臂,將他狠狠地向外拖拽,奇怪的是少年並不掙紮,這一路的奔跑衝破重重關卡,似乎隻為了看這老人一眼,他所有的力氣已經在推開門的一瞬間全部消失掉了。
椅子上的老人擺了擺手,阻止他們的動作,“你們都出去吧,岑光,你留下來!”話音剛落,椅子上的長者們一次站起,對著老人行下一禮,然後一一走出大廳。溫暖的大廳裏終於隻剩下一老一少兩個人。
“老師……”刺眼的光芒讓少年微微眯起了眼睛,他痛苦地盯著老人,一字一句地問道,“是真的嗎?零音要去和親,是真的嗎?”
望著自己最得意的弟子此刻的表情,老人的心髒驟然一痛,他別過頭,點了點頭。
空氣似乎都沾染了一抹搖曳的痛苦,窒息般的壓抑讓少年的身子微微一晃,傾倒在地板上,他失魂落魄地看著老人,仿佛一個陷入絕望的孩子,漆黑明亮的眼睛漸漸浮起霧氣,“為什麼?為什麼是她?老師……你告訴我,是不是還有其他解決的辦法?我要怎麼做?老師你告訴我,我要怎麼做?”
“岑光,這是零音自己的選擇!”老人緩緩開口。
“不,老師!你知道她不是心甘情願的,老師!老師求你告訴我,我要怎麼做?要變得強大嗎?要變得更加強大嗎?把零音留下來,我一定會強大的,老師!求你……求你把零音留下來!”少年的眼淚在陽光的折射下緩慢地落下,耀眼的光彩讓平靜的老人一怔。
這還是第一次見到……他的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