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人賊笑著說道,“若是找不到她阿爹,不如帶她去束河鎮,憑她的姿色,最少也能賣三個金幣吧!”
“若是三個金幣,我就買來做老婆。”
人群中暴起一陣笑聲。麗姿穎感覺到無比的懼怕,轉身就想跑。桑卓忽然抬起頭,看了看陰沉的天色,似有算計地低聲道,“帶上她,我們一直向前走,大家快馬加鞭,盡早趕到束河鎮去。路上如果遇到犀竭族的人是最好,如果沒有遇上……”他沒有繼續說下去,仿佛又陷入了沉思,過了片刻,他唇邊浮起一抹冷笑,“給她一匹馬,我們要加快速度,老天保佑,不要讓我們遇到泰裴的軍隊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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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長,我們真的不折返回去尋找麗姿穎嗎?”阿魯有些不可置信地追問道。
族長斷臂處的傷口已經經過簡單的包紮,但血流過多,他臉色白的幾近難看,加之部族受挫,難免顯得十分落魄。但他目光深邃,想了片刻,還是點了點頭,“是的,我們繼續向前走。”
“為……為什麼?”阿魯不懂。
“和犀竭族比起來,麗姿穎不算什麼!”族長簡單的重複道,“雖然阿旦早早的預見了這場災難,但我們卻無力回避。犀竭族已經不能再經曆任何波折,在族民和麗姿穎之間,我必須做出一個選擇,盡管她是我的女兒。”
說到這裏,他看了看愣在一旁的阿妄,“阿旦活著的時候曾經和我說,人生最難,不是生與死,而是取舍,在麵對選擇的時候,該選擇什麼,放棄什麼,是非常艱難的。今天的選擇隻能保全一方……至於麗姿穎,隻能懇求阿旦的靈魂,能夠將她平安的送回到我的身邊來。”他聲音一頓,有些沉痛地說道,“我們繼續前行,希望在天黑前,能趕到兵恪族的領地。”
這一夜的突然受創讓犀竭族始料不及,傷亡慘重。大家粗略地處理了傷口,急急忙忙的上路。阿魯將阿妄看在身邊,“小子,你要時刻跟在我身邊,以免你又要回頭做什麼傻事。”
阿妄垂頭不語,事實上他的確想找個機會偷跑。
因為馬匹的數量非常少,大大拖慢了行進的速度,到天黑時,他們勉強走到一片密林之前,而這和他們想要去往的地方,隻走了差不多五分之一的路程。
大家停下了腳步,行進了一天,沒有水源,沒有食物果腹,他們又是疲倦又是饑腸轆轆的倒下,有幾個支持不住,已經昏了過去。
就在這時,阿妄聽到了一陣馬蹄聲。
他尋著聲音看過去,就看到一列商隊以非常迅捷的速度向這個方向奔來,天色雖然已經暗了,但他還是一眼在人群中看到了麗姿穎那件鐵紅色的衣裙。
想當然,族長也看到了,他閉上眼,慶幸地歎道,“阿旦保佑。”
馬隊很快奔到了身邊,麗姿穎哭著撲近了族長的懷抱,“阿爹!”她一個人擔驚受怕了一日一夜,委屈的幾乎爆發,哭得泣不成聲。
族長也十分激動,但礙於在族民麵前,隻能強裝鎮定的點了點頭,“你平安回來就好。”麗姿穎抹了抹眼淚,忽然注意到阿爹的左臂包紮著血紅的布帶,而手臂卻已經不見,她臉色嚇的慘白,呆在原地,不知說什麼才好。
桑卓卻沒注意到她微妙的表情,他灰色的眼睛完全落在了角落裏的阿妄身上。那個少年……還有他奇異的匕首……他嘴角不易察覺的爬上了一絲微笑,若有所思的低下了頭。
還是族長先開了口,“感謝你們將我的女兒送回到我的身邊。”說著,用單臂橫在胸前,做了一個犀竭族最為莊重的禮儀。
桑卓微微一笑,抬起頭來對上他的眼睛,“族長您真是太客氣了,我們常年在草原上行商,曾經也獲得過犀竭族的幫助,此刻回報,根本算不得什麼,請千萬不要放在心上。”他禮貌而客氣的回了一禮,眼珠一轉,又說道,“我想你們一定還餓著肚子,正巧我的貨物裏有很多食物,就請隨意吃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