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駕啊?”林霖一愣,才反應過來織紗這是在說笑話,“那要多久才能回來啊。”
“這可說不準呢,可能今天,也可能明天。”織紗把院門拉開,“要不你進來坐坐吧。”
林霖頓時就像觸電似的退了出去,連連擺手說:“不用了不用了,土叔不在我就明天再來吧。”
他正想走,但想起織紗也是在村裏住了幾十年的人,說不定也知道什麼事,就回頭問她:“織紗姐,你知不知道學校裏哪裏奇怪的孩子,今天還問我有沒有鬼來著。”
“那個孩子啊。”織紗倒像是一下子就把他想了起來,低聲說,“這事村裏很多人都知道,但是都不願意說。”
林霖預感到裏麵肯定有些什麼貓膩,急忙問:“這麼了?”
織紗小聲說:“你跟我到屋裏來說,這話也不能給別人聽去了。”
林霖猶豫起來,但看織紗的表情不像是開玩笑,可能是真的有什麼難以啟齒的事,考慮再三,還是隻好跟著他走了進去。
林山土既是村長,又是村裏的首富,家裏的裝飾的確跟別人家不是一個檔次的,林霖也有些欣慰,至少織紗姐跟著林山土這些年沒受苦。
織紗給林霖倒來一杯茶,林霖喝了一口,有些燙,也有些苦,就像是一段感情,越是強行想要得到,就越是燙口和苦澀,但等它慢慢冷卻之後,雖然一口就可以喝下,卻再也不是當初想要得到的那種味道了。
林霖深吸了一口氣,他明白自己拘泥的,隻是當初對織紗的感情,而現在時過境遷,自己對她的感情恐怕也早就變了,這麼一想,林霖就覺得心情好多了,也不再那麼緊張了,開口問她:“那個小孩,到底是有什麼事不能讓別人聽到的?”
織紗歎了口氣,說:“那個小孩也挺可憐的,其實他並不是父母親生的。”
在之後的半個小時裏,織紗聲淚俱下地給他講述了一個悲傷的故事,讓林霖在離開之後,也忍不住抹了兩把眼淚。
但林霖回家之後,再仔細一想,根本就沒什麼感人的地方,明明是自己被織紗的情緒觸動了。
村裏有一戶人家,是林二福夫妻倆,說起來林霖還有些印象。林二福夫妻,結婚很多年了,但都沒有懷孕,農村人都是迷信的,也不去醫院做什麼不孕不育的檢查,就到處求神拜佛,想要個兒子。
但是很長時間過去了,都沒有成功,就在兩個人都要放棄的時候,他們聽人說深山裏有個引生娘娘,求子很靈的,兩個人就過去,結果就在回來當天兩人行房之後,林嫂子就懷上了。
夫妻倆當然是笑逐顏開,等到十月懷胎之後,生下來的竟然是個女嬰,那林二福就不幹了,想要再來一個,可都沒成功,期間又去拜了好幾次接生娘娘,都沒能懷孕。
林二福就為這事愁得天天坐立不安,就在女嬰滿周歲的時候,他到山上去砍柴,突然就看到一個繈褓裏的嬰兒,他過去一看,竟然還是個男嬰。
林二福這一下欣喜若狂,抱著孩子就回了家,然後林嫂子一看也挺高興了。不過林二福又說,要把他們生了的那個女嬰去扔了,林嫂子當然不肯同意,畢竟是自己懷胎十月生下來的。
但林二福就跟中了邪似的,非要把女嬰扔了,林嫂子不肯啊,林二福就把它打得頭破血流,然後連夜去把女嬰扔到山裏去了,據說林二福回來之後,摔得滿身是傷,但好像完全沒有感覺,還抱著撿來的那個男嬰嗬嗬傻笑。
為了這事,夫妻倆吵了好多天,林嫂子還差點回娘家了,不過這事後來也就熄火了。倆人給那個小孩起了個名字,叫林成龍。
本來這事是沒人知道的,林成龍漸漸長大,也變得奇怪起來,說是能看到鬼,還經常跟不存在的小夥伴玩耍,這事後來傳開了,萬能的村友就把他們的黑曆史扒出來了。
但林二福當然是不承認了,而且是誰提這事就跟誰急,有些不怕事的人嘲笑他:“二福啊,你家女娃怎麼變男娃了,聽說變性是國外的大手術啊。”每到這種時候,林二福就抄起鋤頭要跟他拚命。
不過這事也就是一陣風,時間長了,也就沒人提了,而且大家多有些忌諱,都是私底下說說,也沒有再出納博開了。
林霖這麼一看,這個叫林成龍的小孩倒也是挺可憐的,不過他說的能看到鬼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林霖心裏打算著,什麼時候是該去林二福家做個家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