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白露雖與君越有染,早已知曉男女之事,可到底未曾嫁人,在眾人眼裏是個不通人事的姑娘家,皇後娘娘竟全然不避諱,大方地邀她入宮侍寢。
單是“侍寢”二字,已將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抹得齷齪不堪,無異於扇了白露幾個耳光。
惱羞成怒的白露再不肯聽她廢話,恨不得將手中的藥湯都擲個粉碎,還是君越伸手攔住了她,拱手對百裏婧道:“皇嫂,母後也是惦念皇兄的身子,才命本王和白郡主前來探望。皇嫂既是皇兄的枕邊人,本王自然放心,可還是想要一瞧究竟,好回去複命。來人啊,隨本王進去瞧瞧!”
君越說完,甚至再不等任何人答複,竟要帶人衝向殿門。
殿門前黑甲軍抽刀的動作整齊劃一,威懾住往前跨了幾步的君越等人和太後私軍。
一時劍拔弩張,君越卻並不曾退讓:“有人想造反不成?竟敢攔著本王去見皇兄?”
白露亦緊隨其後。
自皇後出現,君越等人便有了定論,以龍座上那人對皇後的寶貝程度,若是他平安無事,怎會讓皇後為他拋頭露麵,讓她有孕的身子忍受陣前交鋒?倘若一個不小心出了差錯,殺一折二,又有誰能擔待得起?
以上論斷皆給了君越等人以信心,罔顧黑甲軍的持械靜待,君越喝道:“若有人敢攔阻本王,借機謀害皇上,殺、無、赦!”
“啊!”
君越話音剛落,隻聽得身後一聲慘叫,眾人的目光皆被吸引過去,隻見一直落於人後的白燁手持長刀,在宮變血濺三尺之前,先將刀刺向了白露身旁的白許方。
快,準,狠,直插咽喉、心髒,血濺三尺,將白燁的白色衣衫染成了血色。
“來人,將白許方和他的餘黨擒住!不留活口!”白燁喝了一聲,將白許方的隨從幾人一並斬殺,無半分怯懦和遲疑。
隨後,那個端方沉默的病公子收起兵刃,抬眼望向殿前紋絲不動的皇後,沉聲道:“皇後娘娘,白家出了叛徒,居然敢瞞著承親王、舍妹意圖行刺陛下,微臣已將他及餘黨斬殺,請皇後娘娘和陛下寬心。”
一切發生得太突然,白燁刺向白許方的第一刀,刀鋒擦著白露的咽喉而過,受驚的白露麵如土色,驚慌失措地被君越摟住,君越也是目瞪口呆地望著發了瘋的白燁,久久吐不出一個字來。
白許方的死狀相當淒慘,將眾人的心緊緊攥住。
不曾成事的奪宮,竟變成了白家的窩裏反,因白燁的突然攪局,白露同君越一時失魂落魄,連曹安康也懵了,與太後的私軍一處不知所措地立著,不知如何收場。
“白燁,你瘋了嗎!”白露後知後覺地衝白燁低吼。白許方從小隨他們一同長大,是白家的得力助手,是白露的左膀右臂,此次的奪宮和弑君種種全靠白許方謀劃,白燁失心瘋了才敢做出這種事來!
然而白燁握著手中的刀,刀刃上仍在滴血,卻全無悔恨姿態,誰也不看,隻望著高台上的皇後娘娘:“白家出了內賊,險些令皇後娘娘受驚,白燁同舍妹白露給皇後娘娘賠罪!”
說著,白燁跪了下去,手臂伸出去,扯得白露身子一個不穩,也隨他一起跌跪在台階下。
如此荒誕的一幕,直讓君越心驚膽戰,而袁出等人也覺匪夷所思。
百裏婧的目光落在白燁低下去的腦袋上,白家精心準備的屠殺沒能實現,到底是白家的損失還是她的損失?
到頭來,白家最厲害的角色竟是這默默無聞的病公子,一記絕殺,出手狠辣,連半點情分也不講,以族中人的鮮血及時製止了山雨欲來的交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