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15章 球場意外(2 / 2)

肩膀上忽然按了一隻手,白露驚慌失措地回神,白燁的神色平靜如常,輕聲道:“別自亂了陣腳,靜觀其變。”

眾人手忙腳亂時,見了紅的大帝忽然仰頭朝皇後的方向看過來,又伸手在馬背上摸了摸,掌心的血紅更紅了幾分。

他笑,黑沉沉的眸子卻寒波生煙般冷凝,張口,低沉遼遠的聲音響起:“突厥的汗血寶馬果然名不虛傳,朕今日算是見識到了,日行千裏,奔走如飛,汗如鮮血。眾愛卿莫要驚慌,若驚嚇了朕的皇後和皇兒,朕可不會輕饒了你們。”

原來是汗血寶馬。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群臣跪地。

“啊,馬也有汗嗎?還是血紅色的?好好看啊!”梵華後知後覺地驚訝道,她的一隻手還揪著前方薄延的衣袖,薄延猛地一抽手,她立刻重心不穩跌了下去,釋梵音虛扶了她一把,和她一同跪地。梵華正想罵薄延害她,釋梵音捂住了她的嘴。

整個擊踘場內,除卻馬背上的黑甲軍照常比賽,幾位閣老老眼昏花,便隻剩立在鳳座前的皇後娘娘,盯著大帝步步從台下走到她的跟前。

大帝朝她伸出一隻手,才發現那隻手有血,又換了另一隻,百裏婧不肯將手給他。

大帝笑,走過去攬了她的腰,湊在她的耳邊親了一口,笑道:“生氣了?小心肝,朕沒事。”

話音剛落,百裏婧心裏湧起一陣惡心,她捂著嘴伏在他胸口,眼看著就要吐出來。孕三月以來,常常還是惡心想吐,今日大典折騰了幾番,她在這時該受不住了。

“皇後有孕的身子不易操勞,眾愛卿繼續觀賞擊踘賽,朕送皇後回宮休息。”大帝神色一絲不亂,微微傾身將皇後打橫抱起,朝擊踘場外的金輿走去。

擊踘場風大,桂九早已替大帝披上黑色披風,披風下的白色球衣上沾染了一絲血紅,隨著大帝的步履,那顏色異常刺目,分不清是血還是紅。

帝後上了金輿,立後大典最後的娛樂正在繼續,可多少人已無心再看擊踘賽。

承親王君越將白燁拽至一旁,手指僵硬,難握成拳,壓低聲音問道:“他受傷了對不對?他果然有病?場內的安排不會出錯,他是不是已經不行了?卻還硬撐著掩人耳目?”

白燁抿唇,未見半分慌張,沉默良久才對君越道:“二表兄,恐防有詐,還是莫要輕舉妄動。”

君越已不知何種心思,似乎下定了決心魚死網破:“不能給他掙紮喘息的機會,絕不能!”

說罷,便決然轉身而去。

“二哥,你到底站在哪一邊?難道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是搖擺不定嗎?”白露的眼睛追著遠去的君越的背影,急得衝白燁瞪眼。

白燁的臉色一如往常,眉心若蹙:“……此毒嗜血,不出意外,中毒之人當活不過今夜。”聽不出他話中的喜怒,仿佛隻是件尋常事,他照實說出來罷了。

白露聽罷,雙目睜大驚愕不已,又轉為驚懼狂喜交加時的失語,她語無倫次道:“我……我去找、找皇姑母……”

“露兒……”白燁沒能攔住她,兄弟姐妹幾人,從沒人肯聽他的勸,白燁隻好又收回了手,望向擊踘場上的黑白兩隊。

球隻有一隻,引得人人爭搶,頭破血流也要搶,肝腦塗地也要搶,何況是比球更大更重更讓人難以釋懷的東西。

若說有什麼可惜,隻可惜了這場盛大的婚典,有人說出去的話也許將永生無法實現……

金輿內,百裏婧離了君執的懷中,那張施了粉黛的臉豔麗依舊,一雙明眸緊盯著他:“陛下,你流血了。”

她肯定地說道,不是猜測。

君執笑,臉色蒼白,用另一隻手撫上她的臉:“藤杖上有倒刺,刮了一下而已,別擔心。”

她對血腥味太熟悉,即便他從球場上回來用披風遮掩,一靠近她便聞見了。大秦皇帝英武不凡的一麵才讓她見識過,轉瞬便給了她熟悉的血腥味,方才在球場時,她幾乎脫口而出叫了禦醫,隻因她的夫君有失血之症,一點傷口都可能流血不止。

然而,她還是打住了沒有出聲。

她從前的夫君是個病秧子,失語、忌口、孱弱,這三樣東西,她在大秦皇帝身上一樣也不曾找見——他說情話的功力比手寫的還要順暢,葷素不忌,對吃喝不講究不忌諱,更不曾與“孱弱”二字搭上分毫,他強大到毫無破綻,怎會因一點傷口出事?

君執的手垂在一旁,血順著指尖流下來,一滴一滴落在名貴的地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