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02章 北晉皇帝(2)(1 / 3)

古晉國後裔忍辱負重這些年,總算擺脫東興舊臣的名號,晉陽王世子黃袍加身成為大晉皇帝,以北郡府為都城,改名“燕京”,以“天啟”為年號,廢東興曆法,是為天啟元年。追封其父韓幸為聖德高祖皇帝,其母百裏玥為孝敏皇太後,同父異母的數位兄弟各有封賞,成就複國大業的幾位功臣各得分封。

起事匆忙,一切從簡,以從前的晉陽王府為皇宮別院,當晚設下宴席,君臣同樂。沒有東興的歌舞升平以伶人戲子助興,也不見西秦的乖張詭詐捉摸不透,宴席上隻有患難與共的君臣眾人,為了願望達成,止不住的開懷感歎。

韓曄兄弟六人,除了已故的一母同胞的二弟,健在的四人中老三韓北、老四韓瞳、老五韓痕幾乎同歲,老六韓孺不過十一歲。

在北郡府尚不曾起事前,韓曄作為質子被困盛京,幾個兄弟中最囂張跋扈的便數韓北,而韓北此番曆經盛京城的廝殺同戰火連綿,勉強保住性命回到北郡府,發現從前所依仗的一切全然消失不見——

父親的寵愛是假的,母親更是再卑賤不過,他瞧不起的兄長韓曄從來不屑看他一眼,讓他如戲台子上的醜角似的蹦躂了十年。更可怕的是,父親死了,起事當日他趕到藥師塔,親眼見到韓曄一把火燒了他父親的屍骨,連眼睛也不曾眨一下。

當時韓北便崩潰了,若非他為了保命顛沛流離跟隨起事軍隊回到北郡府,興許韓曄也不會覺得可惜,對,韓曄一定不會覺得可惜。死了一個礙手礙腳的廢物,與他處處為難的絆腳石,怎麼會可惜?

短短數月,韓北的眼力比從前伶俐了許多,老四老五雖是個莽夫,從小隻會舞刀弄槍,從不得父親喜愛。

可莽夫有莽夫的好處,他們聽話,隻聽韓曄的話,若非親眼所見,韓北弄不明白老四老五幾時從的韓曄,比父親在世時還要聽話。這次韓曄稱帝封賞朝臣,給老四老五的都是軍中要職,給他韓北的,卻是如老六一般的閑散職務,拿他跟個小毛孩子比。

因此,這宴席上最坐立難安的便數韓北,他心裏不踏實,無法對韓曄掏心掏肺,不,如今掏心掏肺也無用了,韓曄稱帝,他從此隻是臣子,隻求保命。

人都是自私自利的東西,一旦明了從前的一切都是笑話,韓北倒是能屈能伸了,幾位兄弟為賀韓曄登基,皆送了不同的禮物,以求博得他歡心。

臨到韓北時,他努力揚起笑臉,卻不敢太過諂媚,身子有些許冒冷汗地出列,恭敬俯身拜道:“今日皇兄登基,光複大晉,名震九州,臣弟特準備了一份賀禮,但這會兒不能拿出來,等晚些時候皇兄親自打開方有驚喜。臣弟先賣個關子,包皇兄滿意。”

眾人見從前那個橫行霸道的韓三世子乖順極了,讓他低頭便低頭,讓他跪下便跪下,可到底有些脾氣改不了,在陛下麵前玩這些花招。

眾人各懷心思地望向龍椅上的男人,等著聽他怎麼說——

明黃的龍袍加身,上繡古晉國時的飛龍祥雲圖騰,韓曄比從前一身素衣白袍時越發不苟言笑,不會因臣子擁戴,便與他們開起玩笑。他從來冷漠疏離,從前在盛京為質子時不得不溫文爾雅。

韓曄理所當然不理會韓北的討好,連那“驚喜”想必也從未放在心上,一雙星眸冷然掃了韓北一眼,韓北心中一驚,忙訕笑著退回了坐席上。

待群臣酒至半酣,素來千杯不醉的大晉皇帝舉杯,開口道:“各位愛卿,朕繼承先祖遺誌登基為帝,光複大晉,可在九州天下的眼裏,朕仍舊是亂臣賊子。以發丘摸金所得屯兵買馬,朕知曉會遭天下人恥笑,亦會被載入九州史記之中,千年萬年不得正名。然,朕並不覺可恥,即便是靠發丘摸金換來的糧草也不可小覷,起點不重要,從何處開始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大晉一朝可走多遠可多繁盛。萬望爾等同心協力,駐守邊防各司其職,朕雖不稀罕做皇帝,可朕既然坐上了這把龍椅,便會勵精圖治,不會讓祖宗失去的東西,再一次從朕的手上失去……朕敬眾卿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