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華腦子不太靈活,不是很能聽明白薄延這一串話,可“好吃的”三個字她卻是聽清楚了,趴在薄延腿上滿含期待地問道:“哪兒有好吃的?”
薄延居高臨下地瞅著她閃著光的眸子,還有快要長出來的雙下巴,又是氣又是憐,伸手去撓梵華的下巴,逗小貓兒一樣:“要是有人說賣了我能換許多好吃的,你換不換?”
梵華被他撓得癢癢的,就差沒撲進他懷裏打滾兒了,聽到這話,卻毅然決然地答道:“當然換!”
薄延手底下的力道加重,險些就掐住了她的脖子,梵華卻補充道:“薄薄這麼聰明,賣給誰都能逃回來,我不擔心的!回來還能再賣幾回,嘿嘿,白賺了好吃的!買薄薄的人傻不傻?”
薄延才起的脾氣又煙消雲散了,哭笑不得地將她從地上拽起來,坐在他的身邊。傻子一樣,吃的最大,他怎麼攤上這麼個累贅?他又不能告訴她,這回要買他的是最得罪不起的皇帝陛下,明目張膽地抓了她去,看他賣還是不賣。
“小貓,聽我說,明日起,你可入宮去看大美人和那位皇後娘娘,若是大美人叫你,你便去陪陪娘娘,若是大美人不找你,你便留在禦膳房吃你的好吃的,哪兒都別去,知道嗎?”
再怎麼不舍,也還是要提前囑咐她。
“哇!可以看到大美人和娘娘?還有好吃的?薄薄你是不是在大美人麵前說了我好多好話?要不然怎麼有這種好事?”梵華兩眼冒光地吸溜了一下口水。
薄延真羨慕她的傻,擰了擰她的臉頰,點頭道:“是啊,說了一籮筐的好話,陛下才準你去打擾。不過呢,陛下也說了,若是那位娘娘不高興,你可就什麼吃的都沒了。所以,最緊要的事不是吃,而是不能惹娘娘和大美人生氣。”
梵華表情凝重起來,猛地一點頭:“嗯!我明白了,薄薄,大美人以前那麼喜歡我,天天逗我玩兒,三年沒見,他肯定不會對我生氣的,薄薄你就放心吧,啊。”
薄延發現自己雞同鴨講,索性也不說了,他對大帝倒不是不放心,這麼多年梵華隨在他的身邊,大帝也是疼愛居多,可如今多了一位皇後娘娘……
他薄延是聽過那位榮昌公主的名號的,她萬人陣中取敵軍首級,揮劍刺入情敵胸口,師出武學名門鹿台山,無論哪一條,都足以讓人勾勒出悍婦的樣子。
薄延與她還曾有過一麵之緣,那一麵讓他覺得榮昌公主不過了了,深深為大帝不值。可經曆了那麼大的變故,榮昌公主的心性是否有變,他不敢揣測萬一。試想連大帝都被她折磨得死去活來,一個小小的貓兒她定是一根指頭就能碾死。
大帝的女人碾死了他的小貓兒,大帝會怎麼做?
護妻事大,再殺了他薄延以絕後患,大帝定然做得出。君為臣綱,大帝隻有一個,丞相可以再換過……
薄延越想越頭疼不已,暴君的脾性他已摸透,可妖後的脾性他半點不明了,連帶著對暴君也無法揣度起來。
“哈哈哈,薄薄,你現在這樣子好像在蹲茅坑哦,吃壞肚子了啊?”
薄延正在思量如何解決,梵華的爪子捏上了他的眉頭,指手畫腳語出驚人。
薄延本不想和她計較,可這小貓兒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他一把將她的手攥住,甩手就給她丟到了馬車外,力道不大不小,梵華反應過來時,恰好就坐在了仇五和傅三之間。
仇五和傅三正憋笑呢,見梵華出來了,仇五忙正色道:“哦,小貓,你也出來趕車啊?”
梵華還是知道什麼是醜的,她被老薄薄丟出來很沒臉的樣子,頓時假笑著牽過了傅三手裏的繩兒,道:“嗬嗬,是啊,多學一門手藝也好,老薄薄說藝多不壓身嘛,嗬嗬嗬。”
傅三憋笑,暗暗朝梵華抱拳:“嗯,對,藝多不壓身,小貓說得對。”
梵華握了韁繩,回頭衝車廂裏頭喊了一句:“老薄薄,你坐穩了!我要趕車了!駕!”
鞭子抽在猝不及防的馬背上,那拉車的兩匹馬瘋了似的朝前狂奔,力道之大之猛,險些將薄延從車廂裏顛了出去,他這種定力的人,也不得不握住了扶手,才險險支撐住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