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43章 鹿桑花現(2)(1 / 2)

白露說著,瞥了一眼君越,君越也看著她,抿著唇不發一言。

“皇帝不聽話,哀家有什麼辦法?難不成讓哀家死在他的清心殿前,這才肯罷休嗎?!”白太後被逼急了,氣急敗壞道。

白國舅等人忙跪倒在地:“太後息怒……”

君越卻不慌不忙提議道:“母後方才所言,倒是給了兒臣一個想法。自古賢德的帝王沒有不孝順的,即便皇兄再大逆不道,若是聽聞母後出事,總不能仍舊置之不理嗎?”

見太後的麵色一愣,君越忙解釋道:“母後聽兒臣說完,這不過是個計策,並不會傷害母後鳳體,天下蒼生,唯一值得皇兄惦記的,便隻剩母後一人了,畢竟血濃於水,您是皇兄的生母啊!”

“你倒是說說看。”太後追問道。

君越想了想,繼續道:“是這樣,皇兄不是聽信那些老和尚胡言亂語嗎?甚至還命欽天監卜算卦象,母後何不也來個相似的手法?鬼神之說,是最不可捉摸也無從查證的……”

清心殿偏殿內,一陣陣冷香自龍榻前飄出,既不冷也不偏熱,恰好是適宜養病的溫度。

宮女們見大帝回來,便知他已去過了轉經台,紛紛無聲地行禮,卻不敢妄言一句。大帝也並不在意,顯然已成習慣。

他行至龍榻前,自紗幔的空隙裏注視著熟睡的女人,這些日子為防她再毀己身,多數時候喂了藥讓她熟睡,醒來時若再鬧便由她去鬧,她多半也沒了胡鬧的氣力,君執在一旁親自候著,那些內侍也隻管同太醫蹲守在殿外。

相較於心病難除,容顏卻易恢複,先前百裏婧在君執臉上留下的血淋淋的抓傷,經由調理,已是瞧不見疤痕了。君執緩緩在龍榻前坐下,抬手撫上她的臉頰,那幾道可怖的傷痕已淡去許多,再過不久應當可消除幹淨。

他的手許久不執劍,尤其是呆在盛京左相府時,更是終日休養足不出戶,這一個月以來,因了轉經筒,掌心竟起了厚厚的繭子,觸在百裏婧臉上,她因不舒服輕輕蹙起了眉頭。

君執一笑,收回手,俯下身去,吻了吻她蒼白的唇。

慢慢治,隻要活著,一切都可慢慢醫治,好歹,她還活著。他已收起戾氣,虔誠求佛,不敢妄造殺孽,若世上真有神佛,當瞧得見他的誠心。

才吻過她的唇,百裏婧忽然睜開了眼睛,君執以為她要同他說些什麼,忙去扶她,哪知她身子一起,一句話也未說,便對著他的懷裏吐了下去。

她對他已排斥到這種地步,連輕吻,都能讓她惡心得吐出來,君執的心痛得很,一麵為她輕拍著背安慰,一麵回頭喚:“傳太醫!”

她吐得天昏地暗、掏心掏肺的模樣瞧得君執幾欲崩潰,待她好不容易吐完,君執一摸,她的後背已被汗濕透了。

宮女們端了水來,為百裏婧擦洗、漱口,又去催大帝:“陛下,您去沐浴更衣吧……”

被吐了一身,君執竟還能坐得住,接過宮女擰的濕帕子為她擦著汗和唇角,又讓她喝了茶漱口,宮女們拿了幹淨衣衫來,君執也不假他人之手,親自為她換。

近來百裏婧的日常起居多是君執親曆親為,連這換衣之事,也做得十分熟練,君執才將百裏婧的貼身衣服脫下,為她套上了新衣,手卻在觸及她光裸的肩頭時微微一頓——

並非是她如雪如緞的肌膚讓他起了旁的心思,而是他瞧見她的身子起了不一樣的變化……他對她的身子這樣熟,他記得她的左肩胛骨處有一顆朱砂痣,米粒大小,而往下五寸是一道三寸長被利器所刮出的疤痕,可這會兒肩胛骨處卻開出了一朵隱隱約約的花,那朱砂痣便成了花芯一點紅……看起來如同胎記。

前些日子並沒有這變化,他時時在旁照料著,怎會出錯?

君執起疑,用指尖輕抹那花兒,抹不去,確是自皮肉中長出來的,再仔細一瞧,那花兒分明是一朵含苞待放的鹿桑花……

“陛下,太醫來了!”

“陛下,太後娘娘在清心殿外等候,若陛下不肯相見,便問責陛下於太廟!”

“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