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十招,木易被韓曄單手扣住了咽喉,那平靜的麵容隻剩氣息不足的粗紅。
見此情形,百裏落不知做何反應,她的師父也有今天,他再會算計,還是要被韓曄殺掉……因為他碰了百裏婧,哈哈哈!
天下人都比不上百裏婧。師父,你可知道?韓曄能為百裏婧斷了發妻的手腕,當然也能殺了你解恨,誰讓百裏婧是他的心肝寶貝?
“世子是要成大事之人,不可為一女子所迷惑。一人之血流盡方可開啟石門之陣,若世子想救王妃……她……”
木先生本是苦口婆心地勸說,忽然閉了口,眼睛盯著石門的方向,不敢置信道:“她、她的血無法讓石門蘇醒……她不是……”
忽然安靜了下來,誰也沒再說話,隻是盯著百裏婧染在石門上的血跡。
木先生收回目光,盯著韓曄淡漠的星目,訝然道:“世子,你……你早就知道?”
韓曄對他的殺意未消,一甩手,將他扔出去,罔顧他撞傷或是撞殘,他轉身走到百裏婧身邊,將她溫柔扶住。
百裏落的瞳孔自木先生說出那句話時便無限放大,她不像百裏婧那麼傻,她聰明到了極點,凡事一點就通。
如果木先生的話她還聽不懂,那她就是白癡!
似是為了一探究竟,百裏落掙紮著從地上爬起,撿起方才木先生掉落的劍,不惜自殘地劃破了自己的掌心,將帶血的傷口貼在了石門上。
一碰到她的血,石門上繁複的刻紋陡然遊走,帶著她的血一路向上,一圈一圈地回轉……
百裏落大笑,瘋了似的看著自己的手:“哈哈哈哈,原來她不是父皇的女兒,她不是百裏家的公主!她不是!她不是!”
說著笑著,百裏落忽然流下淚來。人生最悲慘的事,不是被崇敬的師父捅了一刀,而是在於信念的幻滅。她與百裏婧鬥了這麼久,卻發現與她相鬥的人從來沒有資格成為她的對手,她的目標從來不存在。
她怨,她恨,她嫉妒,這麼多年,她竟與一個頂著百裏家嫡公主的野種爭得你死我活!這種下賤的女人,卻能夠搶奪了她的所有,讓她爭風吃醋到現在?落得如此悲慘的下場?
“韓曄,你一早就知道!你一早就知道!所以,你不娶她!你不肯娶她!你從什麼時候開始知道的?”百裏落大吼,往昔的春光滿麵這會兒隻剩頹唐灰敗,再沒一點好看的樣子。
“你娶我,就是為了今天?你們……你們都是亂臣賊子!你,百裏婧!也是亂臣賊子!不,你是狗雜種!沒有人要的小賤貨!你們誰都沒有權利動我!沒有!亂臣賊子!”
赤裸裸的真相被摧枯拉朽般揭開,百裏婧幾乎站立不穩,韓曄抱著她,用胸膛承接她的軟弱。他不管他們說什麼,不管百裏落如何嘶吼,他隻在乎她在想什麼。
韓曄伸手去擦她唇邊的血,急問道:“疼嗎?傷得嚴重嗎?丫丫,我看看……”
他說著要搭百裏婧的脈。
百裏婧忽然抬起頭來,狠狠地用盡全身力氣地將韓曄推開,她隱忍了許久的痛楚一齊爆發,她覺得天地都已崩塌,對著韓曄吼:“為什麼不告訴我!你有什麼權利替我做決定!你什麼都不對我說!你憑什麼這麼自以為是!你有沒有想過我願不願意被蒙在鼓裏,成為最後一個知道真相的人!你們憑什麼!”
她吼完這些,氣血上湧,又是一口血吐出來。
“丫丫……”韓曄的眼眶通紅,他還是上前去抱她。
“別碰我!別碰我!我恨你!我恨你們!”百裏婧掙紮。
韓曄還是不放手,她咬他,打他,他的手還是抱著她,她打累了,連掙紮的力氣都沒了,揪著韓曄的衣襟,嘲諷地問道:“要是他們都不說,你是不是打算瞞我一輩子?讓我恨你怨你詛咒你,怎麼都沒關係?”
韓曄沉默以對。
百裏婧當他默認,唇角勾起一絲弧度,不遺餘力地用言語作劍刺入他的心口:“我嫁給別人,我愛上別人,我與他日日夜夜纏綿,我們生兒育女白頭偕老,你也覺得沒關係?嗬,韓曄,你可真夠大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