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7章 暗夜鬼魅(1 / 2)

墨譽聽了,一笑:“難得沒有對我冷嘲熱諷。我方才在外頭的時候聽說遠山也中了箭,可太醫們都忙著給大哥診治,隻請了個郎中給遠山瞧著。我想著這恐怕不好,遠山畢竟伺候了大哥這些年,你進去告訴公主一聲,叫太醫也給遠山診治一番,且保住他的命吧。”

依照木蓮的個性,她恨不得遠山死了才好,與病駙馬一樣深不可測的奴才,留了也是禍害。可墨譽說的有道理,她作為丫頭不能反駁,隻得掀開簾子進去找百裏婧。

整個內室都是血腥味和藥草的味道,撲麵而來,異常刺鼻。

大床前圍了一圈的人,待命的丫頭們,診治的太醫們。病駙馬躺在床上,被白色紗布包裹得像是粽子似的,臉色越發蒼白,泛著不正常的青色,映得他的人更加病態,死人一般。若不是知道病駙馬的手段高明,瞧見這一幕,木蓮甚至都要懷疑,這個人一隻腳恐怕都已經邁進了鬼門關,命不久矣,也隻差個斷氣的功夫。

百裏婧坐在床頭,墨問握住了她的手,他沉靜的眸子瞧著她,眸中的光卻漸漸暗了,他張了張口,似有話要說,卻什麼都說不出,百裏婧本能地傾身,將耳朵貼在了他的唇邊仔細地聽著。

這陣子,夫妻他們二人災難不斷,她的病才好了些,墨問卻出了事,若不是因為她要去校場尋三師兄,墨問今日也不會出門,招惹了這場無妄之災。加上百裏婧萬分篤定要害墨問的人是母後或者赫,這讓她的心裏越發愧疚不安,一麵擔心墨問熬不過去,一麵又擔心謀殺案追查下來,會讓她的骨肉至親遭受重懲。

墨問是個啞巴,當然說不出個名堂來,任他再怎麼努力,也不過從喉中發出一道沙啞怪異難聽至極的聲音,別說語不成句,連一個字都聽不清,無人知曉他在說什麼,隻覺得刺耳異常。

百裏婧用心聽著,墨問冰冷的唇觸到了她的耳垂,忽然呼吸一弱,鬆開了她的手。

百裏婧嚇得瞳孔睜大,哆嗦著手站起來,轉頭瞧著一眾太醫,驚慌問道:“他……他死了?”

屋子裏氣氛凝重,連軍中慣常取箭的軍醫都來了,年邁的孫太醫上前,伸手探了下墨問的鼻息,照實答道:“回公主,老臣幾個方才已經將駙馬中的箭取了出來,駙馬所受的傷很是凶險,左肩下的那一箭隻差一寸便入了心髒,加上駙馬身子本就虛弱,又患有失血之症,九箭的傷口流了太多血,雖暫時保住了一命,但吉凶未卜,老臣不敢妄下定論。麻沸散這會兒失了效用,駙馬怕是痛暈過去了,老臣立刻為駙馬紮針,能不能醒過來就看駙馬的造化了。”

醫者父母心,卻因為見慣了這樣的場麵而變得異常心硬。孫太醫在墨問的幾處大穴和傷口周圍施針,細細的單薄的銀針看起來異常可怖,百裏婧看著孫太醫下的每一針,雙手在身前用力絞著,下唇都已被她咬破,舌尖彌漫著一股鐵鏽的味道。

木蓮站在百裏婧身邊,平靜地注視著那些銀針,眼神很是麻木,她隻是被病駙馬此刻的慘狀弄糊塗了,猜不透到底是他故意傷到這個地步隻留了一口氣好糊弄過所有人,還是主子的暗衛真的疏忽大意才讓他僥幸活了下來?

九箭,傷口流出的血染紅了整個車廂,血跡從護城河邊一直滴到了左相府西廂,生生染了一條血道,就憑這一血的證據,要是還有人敢說病駙馬是在做戲博取同情……那麼,這一提出他裝病裝痛的人會被拖出去萬箭穿心伺候吧?

謎一樣的人,謎一樣的心思。若是當初弓箭手們射出了那些箭之後,再一把火燒了那駕馬車,一切就都幹幹淨淨的了,什麼謎都不用猜,什麼隱患都不留。木蓮如此想。

屋子裏靜悄悄的,連根針掉在地上肯定都能聽得見,每個人都屏住了呼吸,不敢粗聲喘氣,生怕打擾了孫太醫施針,卻又隻能留下來聽候隨時隨地的吩咐。

木蓮從床上收回目光,拉了拉百裏婧的胳膊,將她往外帶了幾步,把方才墨譽對她說的話重複了一遍,百裏婧自然不希望遠山死,便叫了兩個太醫院的首席禦醫去替遠山診治,由木蓮帶了去。木蓮拖了這一陣子才說,本就不想遠山得到救治,又擔心到時候墨譽埋怨婧小白,婧小白懷疑起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