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5章 求一支簽(2 / 2)

“有多好?好到我不在你身邊也可以了?”司徒赫忽然冷下聲,接連問道:“嫁了人就不要我了?”

“當然不是!”百裏婧急道:“就算我到一百歲也不能不要赫啊!”

“真的?”司徒赫劍眉深鎖。

“當然了。”百裏婧重重點頭,又笑道:“一樣的,赫到一百歲也不能不要我。”

明明是他想聽的話,可聽到了卻並不能使他完全開心起來,司徒赫唇邊泛出些微苦笑,手掌住女孩的後腦就壓在了胸口,他歎息:“婧小白,我活到一千歲也不能不要你。”

聽見女孩在他懷裏笑:“赫,你活不了一千歲的,成老妖怪了。”

司徒赫也跟著她笑,卻沒吭聲,手臂又抱得更緊了些,胸口被韓曄擊中的位置似痛似暖,忽地一陣哨聲突兀地響起,百裏婧匆忙抬起頭來,司徒赫的鳳目朝不遠處瞪去,隻見墨問立在一棵菩提樹下,胸前掛著那枚深海血珀的哨子,正不知廉恥地吹著。

然而,三長的哨音代表了什麼,隻有百裏婧才知曉。

“赫,我過去一下。”百裏婧說著就提起裙子走下了層層台階。

司徒赫站在原地,目送女孩越走越遠,發髻在腦後高高盤起,較之少女時的青澀看起來成熟了不少,從前的婧小白多喜歡大紅色啊,他們倆都是一身紅衣,現在,她嫁人了,外衫著了淺藍色,是左相墨家的服色。

有白胡子的老人坐在菩提樹下,有許多人排著隊等他解簽,司徒赫自懷中拿出一張解過的簽紙,紙上寫著幾行字:“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

他來得早,這簽,是早就抽過了的。

墨問連吹了三聲長哨,幾乎引來所有人的注目,小孩子好奇地看著他裹得嚴實的打扮和胸前有趣的哨子,大人卻拉著孩子躲他遠遠的,當他腦子不好使。

百裏婧走到菩提樹下時,聽到黎戍在罵:“呸!你給爺解的什麼簽?說爺官路不通,此生注定布衣庶民也就罷了,這簽上居然還寫了是個什麼上吉簽,當爺眼瞎了不識字?腦子抽了吧你!江湖騙子!”

黎戍跟小廝換過了衣服,現在著的就是布衣,他這麼一吵嚷,人人都以為他是在剛剛結束的科舉中落榜而失心瘋的舉子,倒沒人懷疑簽文有問題。

墨問卻對黎戍的吵鬧充耳不聞,將剛換得的簽文遞給她,百裏婧看到簽文上麵寫的是:“至近至遠東西,至深至淺清溪,至高至明日月,至親至疏夫妻。”

簽文上注的是,中簽。

等百裏婧來了,那解簽的老人才開始道:“中簽可凶可吉,若是順應天道,則一切可成,若是背棄天命,則自食惡果。至高至明日月……”

老人話一頓,抬頭瞧了瞧墨問和百裏婧:“二位都是大富大貴之人,隻是命途多舛,克父克母,命格頗硬,至親至疏夫妻……夫妻本是一體,但親疏在所難免,若能將心比心,何愁話不投機?相顧無言?”

解罷,老人將簽遞還給百裏婧,笑道:“不知老夫算得可準?”

百裏婧微微一笑:“不準。我父母尚在,何來的克父克母?可凶可吉,全都讓你一個人說了,若凶了如何,吉了又如何?法華寺的姻緣簽果然不準。夫君,我們走吧。”

說著就拉著墨問離開了菩提樹下,遠山卻隨後丟給那解簽老人一塊碎銀子,口中不說,心裏卻道,算得挺準。

墨問由她牽著,不管是對方才老人近乎詛咒一般的解簽語,還是對她的辯解都無一絲異議,他也不問她剛剛為什麼在佛殿前同別的男人拉拉扯扯摟摟抱抱,他給自己樹立了太溫和無害的形象,大度到任自己的妻同表兄曖昧不清,甚至,她心裏還牽掛著另一個男人。

至親至疏夫妻。

摟她抱她親她,什麼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做了,最靠近的時候她睡在他臂彎裏,最親密的時候他在她耳邊粗聲喘息,可身體親近了,心卻隔得那麼遠,他之於她,疏離得連一個貼身侍女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