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6章 帝後衝突(2)(2 / 2)

景元帝頷首:“去吧。”

司徒皇後也無異議,隻是道:“把這些糕點帶上。”

“是。”

墨譽在引路太監的帶領下走出很遠,回頭看了看高處的“陶然亭”,太陽正從東邊升起,照在帝後的明黃色常服上,可惜方才對麵坐的是他,而不是婧公主,否則,品嚐糕點語笑晏晏,便算天倫之樂了吧?

“狀元大人?”引路太監見他停下腳步,小心地喚道。

“嗯。”墨譽對他笑笑,抬腳跟上了。少年幹淨清亮的眼眸還未染上朝堂的雜質,雖對帝後有無限敬仰之心,此刻心裏卻存了更多的歆羨,羨慕那個毒婦能承歡父母膝下,且從未受過冷眼和愁苦。

墨譽走後,“陶然亭”寂靜了。

石桌上的盤子撤走了,隻剩兩個茶盞,宮女隨後為景元帝奉上新茶,景元帝咂了一口,讚美道:“這茶甘醇,雨前龍井,今年朕倒是第一次嚐啊。”

司徒皇後笑:“陛下國事繁忙,竟無空閑嚐這新茶,臣妾是個閑人,卻反倒先於陛下享樂,真是罪過罪過,這茶,臣妾日後是不敢再喝了。”

本來隻是閑聊,倒引出皇後不冷不熱的自嘲,景元帝頓時連喝茶的興致都沒了,臉色甚是難堪地將茶盞重重擲在石桌上,杯底碰到石桌,杯蓋碰到杯緣發出兩聲不同的脆響,一旁伺候的宮女太監們都識相地低下了頭。

然而,景元帝卻未發怒,隻用銳利的眼睛盯著司徒皇後道:“司徒珊,你一日不與朕慪氣,一日便不舒服是麼?”

他叫了司徒皇後的閨名,宮女太監們的腦袋又往下低了幾寸。

司徒皇後起身便走,腳步從容,言語平靜:“臣妾不敢。臣妾告退。”

太監總管高賢立於一旁,麵色毫無波動,像什麼都不曾聽到似的,又似乎這種場景實在常見,他不需費任何口舌出言化解帝後紛爭,隻是揮手讓那些太監宮女都退了下去,他自個兒也慢慢往石階下走。

果然,景元帝起身將司徒皇後的手臂扯住,稍一用力就拽了回來,怒道:“司徒珊,朕有時真恨不得撕碎了你!”

司徒皇後是習武之人,被人挾持卻沒一點反抗,跌進景元帝懷裏也神色如常,隻是掀起眼皮,用她那雙鋒利的鳳目對上景元帝滿含怒火的眼睛:“若是陛下願意,可以試試。”

見她的語氣依舊如此輕慢,景元帝眼中的怒火燒得更旺,咬牙切齒道:“你當朕舍、不、得?”

他把“舍不得”三個字咬得極重。

司徒皇後笑了:“怎麼會呢?陛下英明神武,功垂千古,有什麼舍不得的?”

景元帝聽罷,狠狠將她從懷中推開,眸中的怒化成胸口劇烈的起伏,再出聲卻換了話題:“明日的浴佛節,給朕老實點,別讓朕再見到你這副無所謂的樣子!”

司徒皇後被推撞到亭中的大紅色圓柱上,側身對景元帝笑,神色仍舊不怒不喜:“臣妾遵旨。”

景元帝已經氣得渾身發抖,再不想看她一眼,狠狠一拂袖,疾步往台階下走去。

“陛下,您當心著點兒。”凸出的大石將下坡的台階擋住,高賢的聲音從下方傳來。

世上最難對付的就是一顆鎖死了的心腸,任你怒上一千遍,把自己扮作小醜哄她,竭盡全力嚇唬她,她始終無動於衷。

韓曄從碧波閣出來時,天色已經暗了,他隻身一人,沒有侍從跟隨,準備抄小路回府,才剛轉過碧波閣前的“醉巷”,便竄出一群黑衣人將他團團圍住。

為首的黑衣人喝道:“把地宮的鑰匙交出來!”

碧波閣的客人眾多,無論是來喝酒會客的,還是來找姑娘小倌的,若是喝得爛醉如泥且擾亂了其他客人的興致,又沒有要走的意思,這些醉鬼一般都會被丟進對街的小巷中,待他們醒了自己尋路回去,或者家人久等不見,都會來小巷中尋找。漸漸的,已經演變成慣例,久而久之,這條幽深的巷子便被稱之為“醉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