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瓣紛飛,春意盎然。
硯亭大陸,樟葉古國。
皇宮,清風殿。
窗邊,倚著一位傾國傾城的少女。她墨發如絲綢順滑,未梳未綰,披在腿間,眼眸如星辰閃耀,睫毛狹長,勾魂奪魄。皮膚白嫩如凝脂,櫻唇微抿,臉上竟有一種病態的蒼白。
而她身上,穿著水藍色的綾羅束腰長裙,腰間有淺藍色的紗固定,肩上披一件白紗小披肩,精致而漂亮。
更加值得注意的,是少女手邊的一根長長的法杖。水藍色的杖身刻著凹凸有致的龍麟,而法杖的最頂端是雪花的圖案,雪花中心鑲嵌著一顆紫藍色的魔晶。
而她的美眸,正一瞬不瞬的望著窗外的桃花園,而花叢深處,靜靜的站著一位麵目如玉的男子,兩人四目相對,竟有一絲憂愁的味道。
那是她的皇兄,夜滄海。
夜滄海淡淡的望著她,眼裏沒有什麼情緒,但是可以看出他的溫柔。
“清歌。”夜滄海突然走到她的窗前,喚她。
“什麼事?”星辰般閃耀的眸子這才有了一點神采,夜清歌專注地看著少年,目光裏有一絲眷戀。
“明天我就要走了,你會怎樣呢?”他有些迷茫和不舍,“我知道你會活到很久很久,甚至,永生不死。和你比起來,我的生命太渺小了,我不能守護你一輩子。”
可是我卻可以拿我的一輩子來守護你。
“不,哥哥,”她輕輕地打斷他,“我也是會死的。哪怕,我會活很久,也終會有死的一天。”
“而我有可能死在這戰爭中,更別提拿什麼來保護你了。所以,答應我,哪怕我不在了,你也要活下去,好嗎?”夜滄海的聲音有些飄渺。
夜清歌默不作聲的看著夜滄海。他們從小一起長大,感情深厚,情同手足。然而,這個時代,戰爭頻繁,哥哥不得不連連征戰沙場,時刻都是命懸一線。
“哥哥,其實我是可以活下去的。因為除了他,沒有人能夠殺掉我。”夜清歌聲音很平靜,但是有一絲絲哀愁。
她是能夠繼承前世記憶的,而現在這副身軀是她的第九世。傳說她到第十世就會失去轉生能力,長眠於地下,不過那僅僅是傳說。
之前的每一世,她都能夠清清楚楚地看到自己被一個人用刀殺掉,可惜那個人的麵貌如何,她在回憶中仿佛隔著霧,怎麼也看不清。
並且,她被殺掉的時間是不一定的,但每一次又出奇的一致,那就是她還沒有到一千歲的時候。
因此,她從來沒有完整的活過一千歲,總是中途殞命,不過幸好自己第二天又會以皇儲的身份出生。
不過,和前一世,走的卻是同樣的命運。
說,若想擺脫一世一世的輪回命運,就要在宿命降臨之前脫離命軌。
而她,又該怎樣擺脫屬於自己的命運軌道?
“哥哥,時候不早了,父王該點兵了。”夜清歌直起腰來,有點逐客的意味。
看著夜滄海漸漸離去,夜清歌這才鬆了一口氣,聲音裏帶著一點疲憊:“琉璃,你說哥哥要是死了怎麼辦。”
“清歌,你應該是能夠預測到你的命運的,當然你的命運也幹預著很多人的命運。你哥哥的結局,你應該看得很清楚吧。”被叫做琉璃的法杖發出空靈飄渺的聲音,神聖而不可侵犯。
“琉璃,你會離開我嗎?”夜清歌淡淡的問。
“總有一日會的。”琉璃淡淡的說,但是卻有憂傷的味道。
這根法杖是會說話的,並且有極強的法力,每一世伴隨她左右,不離不棄。
但是它卻告訴她,總有一天連它也會離開,那時候她的命運才不會像現在和以前一樣重複。
它是來固定她的命軌的,當然,隻有它消失了她的命軌才會改變。
夜清歌居然笑了,清清冷冷地笑,七分妖嬈,三分疏離:“至少現在,隻有你不許離開我。”
這一世的她,剛剛滿十四歲。
那天晚上,清歌做了夢。
她很少做夢,但是隻要有夢境,就一定會有大事發生。
夢裏是玄幻飄渺的霧氣,她在汩汩流淌的溪邊徘徊。
霧氣漸漸變淡,她忽然看見一男一女,相偕著來到河邊,然後男子抽出了一把匕首,對準女子的咽喉。
夜清歌幾乎要尖叫了,因為那個即將被殺掉的女子,就是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