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的夜空,喧囂的林子。
紅色是因為前方的宅子燃起了熊熊的烈火,喧囂是因為哭喊聲,叫殺聲,嘶吼聲交織,打破了本應該寂靜的林子。
步孤紅遠遠的便已經看到了這已經在火海裏的宅子——在這樣一個毫無人煙的林子裏,若是有這麼一間著了火的宅子,恐怕也隻有瞎子才能看不見。步孤紅非但不是瞎子,他的眼睛甚至非常犀利——對於一個下毒的人來說,若是眼神不好使,也許會變得十分艱難。沒錯,步孤紅用的便是毒,他的手自然是又巧妙,又靈活,這樣才能下毒的時候毫無痕跡,但是他走的卻很慢——這對於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來說反倒有些奇怪,這本是一個充滿朝氣和活力的年紀。這也是步孤紅的一貫作風,他做事一向都是慢條斯理,但是此刻,他卻已經加快了腳步。
因為前方飛奔過來一個少年,在火光的映襯下,步孤紅能夠看到少年疲憊的臉色和血跡斑斑的臉麵。步孤紅不得不加快腳步,他能看出這少年已經跑了很久,隨時都有可能暈倒,他的身後正有幾個手持長刀的人追趕著他,他們的衣襟之上繡著一朵火焰,這朵火焰在這夜裏卻和遠處的火光一般明亮,似乎它們也在熊熊燃燒。
步孤紅已快步走到了這少年的身邊,那少年看了他一眼,臉上緊繃的神情竟有了些放鬆,少年早已沒了力氣,此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暈將過去。步孤紅苦笑,站到了這少年跟前,靜靜的望著對麵幾人。
那幾人竟覺得有些發虛,但是片刻之後,看清麵前出現之人不過是個毛頭小子,反而笑了。帶頭的人用他手裏的刀指著步孤紅,道:“小子,我勸你快些讓開,莫要管我們霹靂堂的事。”此人喚作王虎,也算是霹靂堂的一個小頭目,經曆過大風大浪,但是此刻麵對著步孤紅這年紀輕輕的少年卻不敢動手,直覺告訴他這少年並不簡單。
步孤紅臉上並沒有什麼表情,說道:“我偏偏便喜歡管閑事。”
王虎一怒,自從入了霹靂堂,還從沒有被這毛頭小子頂撞,當下也不管直覺,提起刀便使了一招朝步孤紅的麵門砍了下去。
但是這刀卻並沒有砍到。
步孤紅的人已到了三尺開外,那暈倒的少年也已被他拉了過去。王虎心底更是一驚,暗暗以為步孤紅是哪家世家的公子,說道:“好步法,不知這位公子如何稱呼?”
步孤紅一哂,道:“你這人倒也奇怪的緊,哪有問人姓名卻不先自告姓名之理?”
王虎身邊的手下卻似乎已按耐不住,衝著步孤紅叫囂:“少廢話,你這小子識相的便將你手上的小子交過來,我們還能放你一條生路。”
步孤紅也不懊惱,說道:“我若是不給,你們是不是便要連我一起害了去,不過那個領頭的,你在害我之前,可得看看你的手掌心。”
王虎有些奇怪,抬起手細細一看,卻見一條深黑色的線正慢慢的朝著他的手腕上移動。
“毒?毒!你莫不是這一年來風頭正盛的‘秋水公子’步孤紅!”王虎的神色突然有些驚慌。傳聞無人知曉“秋水公子”步孤紅究竟是從哪裏來,他最善使毒,但卻不是什麼當即便發作的毒藥,他用的乃是他獨門毒藥“秋水”,中毒者一炷香之內尚且毫無感覺,但是一炷香之後,毒便如秋水一般咆哮而來,中毒者必然生不如死,在痛苦之中離去。
“正是在下。”步孤紅微微一笑,但是這笑容在王虎等人看來卻猶如凶神一般。王虎歎了口氣:“罷了罷了,栽在步公子的手下,也不算是我等的過失,但是公子手上之人於我們來說卻是極其重要,還希望公子能將他交於我們。”
步孤紅說道:“你這人倒也是奇怪的緊,你已中了我的毒,不問我要解藥,卻仍然問我要人。”
王虎說道:“公子有所不知,倘若吾等未能將這少年帶回去,下場倒還不如死於公子的毒來的爽快。”
步孤紅搖了搖頭,背起了那個少年,先前叫囂的人這時喊道:“王老大還與他廢話什麼,這小子斷然是不會給我們的。他在厲害我們聯手製了他,還不信得不到解藥!”
不等步孤紅回話,他與幾個人已經抬起來雙手,霹靂堂的火器可不是那麼好受。
這一片林子瞬間更紅了,熊熊的烈火映著深邃的夜空,步孤紅方才所站之地已然變成了一片焦土,但人卻已不見
“追!”王虎心一橫,帶著幾人朝黑暗裏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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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確實是把好劍,用它的人也是一個不錯的人,是個美人。
劍,叫葬月;人,叫流觴。
劍冰冷,人呢,人似乎也冰冷。
“上天蜂”劉百峰看到流觴站到他的麵前,以他的武功自然知道流觴已經跟了他一路,他也未曾想到竟是如此美人,他一向是喜歡美女的。
“美人,你跟著我可是要投懷送抱。”劉百峰笑了,笑的很****。
流觴冷道:“你是叫劉百峰麼?”
“不錯。正是小生。”
“那你就去死吧!”流觴手中的劍猛然出鞘,劉百峰從來未曾見過這麼快的劍,劍已然到了他的眼前,但是被稱為“上天蜂”的他輕功自然也是極好的,他身形一散,猛然倒退許遠。
“美人,你可為何要殺我?”劉百峰問道。
“等你死了就知道了!”
風如狂草,月如銀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