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了,天理”男人剛走到門口,迎麵撞上隔壁瘦老頭急匆匆往外走。
“嗯,下班去超市買點菜,看您這架勢,又要去暴走啊”
“這不,旋風隊的人正等著呢。”老頭一臉急迫。
“不是我說您,那麼大年紀了,還跟著人家年輕人瞎折騰啥,也不怕跌壞了您的老胳膊老腿兒。”
“你咋跟老婆子一個脾性,別看我這老胳膊老腿,卸一車水泥氣兒都不喘。”老頭兒氣勢十足,現在正在興頭上。
“您老身體好啊,我要是您,我肯定再娶個媳婦。”男人笑著打趣。
“淨說風涼話。”老頭兒不願久駐,急匆匆的要趕去集合。男人也拎著袋子朝家走去。
男人名叫李天理,今年虛歲三十九,是一家汽修店的師傅,長的身高體壯,一米八幾的身高,肩寬體闊,虎背熊腰,倘若是在夏天,他那如藝術雕塑一般健美的肌肉常常使見到他的人讚歎不已,心生敬畏,如今已是深秋,他那強健的身體被塞進一身破舊的工作服裏,看起來幾乎與常人無異了。那老頭姓張,今年六十多歲,住在他隔壁,有一個老伴兒,跟他歲數相當,兩人有一子一女,兒子在外地幹生意,好像是做什麼水果批發,發筆小財,女兒大學畢業,在大城市安身立命,嫁給了當地一個小職員,家境一般,兩人都有工作,朝九晚五,雖然算不上富裕,日子過的也還算自在。這一兒一女對老張兩口還算孝順,逢年過節不忘千裏迢迢趕回來看望二老。老張他老伴兒開了個裁縫店,沒事兒幫人補補衣物,也沒什麼生意,純屬消遣,老張平時上午遛個彎兒,下午看人下下棋,逍遙自在,最近加入什麼暴走俱樂部,三天兩頭往那跑,真是人老心不老啊。
天理回到家裏,妻子正收拾衣櫃,把陳年的舊衣服都給拿出來放床上整理,聽到聲音,知道丈夫回來了,並沒有放下手中的活兒,隻是朝丈夫喊了一句,“回來了,我讓你買的菜買了沒。”
“買了,放冰箱裏了。”天理關上冰箱,把工作服換下,倒了杯茶,覺得無事可做,隨手打開了電視。
“先別看電視,去把玲玲接回來吧。”妻子聽到電視聲,知道丈夫沒事兒幹,便趁機給他找點事做。天理看了看表,離六點還差一刻,玲玲六點放學,雖然覺得有些疲憊,但是他不想違逆妻子,隻得無可奈何的關了電視,重新走出門去。
玲玲是他女兒,他隻有她一個孩子,今年七歲,在臨近小學讀書。女兒是他的掌中之寶,他一向對他疼愛有加。學校離家並不遠,走個一二十分鍾就到了。路過公園門口時,天理看到前麵有一隊人,領頭的舉著麵旗子,氣勢洶洶的朝這邊走來,“八成是旋風隊的。”他心裏想著,果不其然,他看到老張正朝他揮手呢,他連忙揮手致意。看著老張隨著氣勢洶洶的小隊離去,他不禁心生感慨,“老當益壯,不墜青雲之誌。“
公園門口有一溜算卦的攤子,每個攤子前地麵上都鋪了張紙,顏色大小不一,有的上邊寫著字,有的上邊畫著畫,寫的無非是一些測字,卜卦,看相什麼的,畫的也無非是八卦,麵相,手相。天理雖然名叫天理,但是對這些故弄玄虛的半仙兒們沒一點好感,隻是自顧自的往前走。
“天理可巡,時運可破”忽然不知誰喊了一聲,天理心裏一驚,以為有人在叫自己,及至聽明白,不由得心中自諷。他最近確實有點神經過敏,不知怎麼的,有點不對勁,“興許是睡眠不足。”他自我安慰起來。
突然,一道蜇人的視線從背後傳來,他感到一陣不舒服,回頭看去,一個精瘦的老頭兒留著花白胡子,一雙賊眼兒正從褐色的小眼鏡片兒後麵打量他呢。他知道幹這行的都有幾個小計倆,故弄玄虛,惹人生疑,騙幾個心智不堅沒啥文化的老頭老太太圍上來,東拉西扯幾句不明所以的行話,故作高深,看人臉色,年紀,打扮,說幾句模棱兩可的話,引人上道,等人入了套,開始連嚇帶騙,仿佛離了他就不能活,就等你掏錢謝恩了。天理今天沒什麼精神,被他盯上也算正常,不過天理還是覺得可笑,“這老頭,找錯人了吧,不去騙幾個老頭老太太,打起我的主意了。”天理心裏想著,回頭繼續走自己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