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顏?可是完顏氏的宗譜裏,並沒有叫玲瓏的。”胤禛皺眉道。
我說道:“奴婢是父親的私生女,所以並不會記入宗譜。”“奴婢”一詞,是我從詠香那兒學來的,她說這裏和主子說話,不能用你我相稱,必須以“奴婢”或“奴才”自稱。
胤禛沉默。
過了一會兒他說:“那好,今天起你不用掃院子了,來我房間替我磨墨,理書。”
未等我反應過來,他已經離開了書房。
他是什麼意思?讓我來磨墨理書。他是在懷疑我的身份嗎?也難怪,這麼一個來曆不明的女子說姓完顏,確實很難讓人信服。可我能告訴他,我是從三百年前的古代來的嗎?那他更不相信我。
我知道無論是在那部宗譜裏,隻要是關於完顏氏的就不會有我。因為無論是我父親也好還是完顏雍也好,都不會把皇帝和妓女的私生女記入宗譜,那是他一生的汙點。
但是不記進去我就不存在了嗎?我是存在的,所以完顏亮十分恐懼,怕我是他和妓女生的女兒這事,被所有人知道,所以他很厭惡我。
第二天我就去他的書房做我的工作了。
胤禛書房裏藏書很多,還有好多我不認識的字寫的書,像蝌蚪一樣。
我正在理書,一個女人在幾位侍女的簇擁下走進來。我一愣。
那女人看見我也是一驚,但隨後她看我的眼神像是要噴出火來。可我確定我是第一次見她。
她口氣不善地問我:“你是什麼人,在爺的書房裏鬼鬼祟祟地做什麼?”
我答道:“我叫玲瓏,是貝勒爺讓我來理書的。”
我話音未落,她身邊一個年紀大一些的中年女子就快步走上前來,“啪”一個巴掌重重地打在我臉上,我臉上頓時火辣辣地疼。她嘴裏還叫著:“放肆!哪來的賤奴才,見了福晉還敢你我相稱,不知道自稱奴婢嗎?見了福晉也不下跪,好大的狗膽!”
我冷冷地看著她,這樣的委屈我小的時候不知受過多少回,比這罵得更難聽的還有,打得更疼的也有。
她見我一句話不說更是生氣,又想反手一巴掌打來,我抓住了她的手。
她的手被我緊緊抓著,她疼得大叫:“哎喲,反了反了,小賤蹄子敢頂撞了!”
我不放手,她是決不可能掙脫的。這是我小時候被兄弟姐妹們圍打欺負時練出來的自我保護的工夫。
“放肆!你還不給我放手!”那女人狠厲地叫道。
我猜想她可能是胤禛的妻子,大概是誤會我和胤禛的關係了,所以才想“教訓”我。
我不想得罪她,畢竟她是主子。我很識相地放了手,那中年女人立刻揉著手走到她後麵去了。
她怒瞪著我:“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淡淡地答:“奴婢是貝勒爺叫來幫忙理書的。”
她狠狠地看著我,大約是找不出什麼破綻,隻得悻悻地準備走,我低著頭,打算等她走了以後再繼續理書。
卻聽她的聲音有些驚慌:“爺,您回來了?”
我抬頭,看見胤禛正站在門口,冷冷地看著她。
我跪下去道:“貝勒爺吉祥。”詠香說這叫請安,又叫打千兒,見到主子必須這麼做。
胤禛聲音淡淡地:“起吧。”
我站起了身,她也欲起身,胤禛冷冷地對她說:“沒叫你起來。”
她嚇得慌忙跪好。
看來她相當怕胤禛。
胤禛走進書房坐好,她又忙把跪的方向轉向胤禛,還有她的那些仆從。
胤禛拿起了一卷書,問道:“誰讓你來我書房的?我不是說了嗎,沒事別來書房。”
她戰戰兢兢地說:“爺,妾是擔心您,您已經好幾天沒來妾這兒了。”
胤禛不再多說什麼,隻是揮了揮手:“你回去吧,這些天我比較忙。”
她見胤禛不追究,慌忙起身謝安回去了。
她走後,胤禛對我道:“玲瓏,以後別和她硬碰硬。”
我說道:“對不起,是奴婢從小養成的壞習慣。奴婢以後會改。爺,她是您妻子嗎?”
他歎了口氣:“是我的側福晉,李氏。”
側福晉?原來三百年後,皇子的妻子不叫什麼什麼王妃,而是福晉。很好,又多了一個見識。
“奴婢明白了,奴婢以後會當心的。”
胤禛點了點頭,又道:“還有,以後沒有旁人的時候,你不必自稱奴婢。直接你我相稱。”
我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但是他是主子我是奴,他說什麼我就得聽,隻好應道:“是,奴婢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