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無處藏身!(2 / 2)

“秦憶,你……不認識我了?我是斯諾!樸斯諾!秦憶?秦憶!”她怎麼了?這明明就是她,可是她看自己的眼神竟是這麼的陌生!他不相信!也許就是這不相信支撐著他,讓他能夠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想向她走過去,但是她卻緊緊地依附著那個男人,往他的身後躲!他這麼可怕嗎?他們曾經是那麼要好的朋友,早就已經無話不談了,不是嗎?可是她現在卻好像不認識他似的,她的眼神是那麼的陌生,還帶著毫不掩飾的害怕!她的反應和表情狠狠地傷了他

他以為找到了她,就可以把她抱在懷裏,疼她,護她!所有一切見麵時的場景他都幻想過,就獨獨沒有這個場景!因為他從沒有想過才一年多的時間她居然會忘掉他!他的心裏好像不止是五味塵雜了,也許世上能說出來的所有的味道都夾雜在其中了。此刻他不單隻身體受了重傷,連同他的心也好像受了很重的重傷,他覺得連呼吸都很累、很費力,天黑了嗎?怎麼打燈關了?他還想看清楚她的臉,可是黑暗卻無情地將他包圍……

看著眼前那高大的身軀轟然倒下,點點仿佛看到大山的坍塌。

體溫在不知不覺間偷偷上升。

幾乎同時,她那像是不受支配般伸出的手雪白而纖弱,就那麼無力地墜下。在意識進入沉睡的瞬間,她好像看到了漫山遍野地開著的絢麗燦爛的三色堇……

救護車的鳴笛聲音響徹夜空。

時間老人不緊不慢地往前走。

太陽公公也一如既往的準時上班。

在地球的兩極當極夜來臨的時候,極圈內的世界是一片的漆黑;而當極晝來臨的時候,矚目所及的則是望不到邊的銀妝素裹的雪白。

現代都市的夜晚,各種色光燈晃得人眼花。隨處可見的光化學汙染,將黑夜的本色破壞矣盡。

有一個地方,它被世人稱為出生入死的地方,是人們都不想去的地方,但是許多時候大家都不得不去,那怕是需要排很久很久的隊也不得不去,而白色是這個地方的主色調。它沒有銀妝素裹的妖嬈和豔麗,有的隻是森森的陰冷,和隨時都有可能傳來的悲痛欲絕的哭喊聲——這個地方就是醫院。

這個白色的世界令人感覺到壓抑著的窒息。

她這次昏迷的時間特別長,在長長的睫毛遮蓋下的眼睛好像一點要醒來的意思都沒有。一滴又一滴無色透明的液體排著隊進入她的身體。病床的一邊有一雙一開始透著擔憂和驚異盯著手背上針頭瞧的眼睛,透出讓人深感迷惑的情緒。病床的另一邊是緊抿薄唇的樸斯諾,他還穿著病號服。

這兩個胡子拉碴的男人就這樣各據病床的一側相對無言。

悅耳的歌聲從床頭櫃上的手機傳來,是小剛的《忘記》,是秦憶最常聽的歌之一:

有太多往事就別喝下太少酒精

太珍惜生命就別隨便掏心

舍不得看破就別張開眼睛

想開心就要舍得傷心

有太多行李就別單獨旅行

不能夠離開就不要接近

舍不得結束就別開始一段感情

想忘記就要一切歸零

不能夠忘記愛情忘記伴侶忘了孤寂

也至少忘記當初為何在一起

到最後忘記眼神忘記臉龐忘記身體

怕隻怕我們忘了決心忘記

就試著忘記什麼叫做回憶

到最後忘記呼吸忘記心跳忘了自己

愛過誰的心又有什麼關係……

這首歌名叫《忘記》,但諷刺的是他卻用這首歌來記住她。每一次當歌聲響起的時候,他就會想像秦憶就在身邊和他一起跟著亂唱一通。本來很憂傷的歌,他們倆唱起來卻像是唱娃哈哈一般搞笑,想起來,他就不由自主地失笑,卻又在同一時間因不知她身在何處而黯然神傷。

已經開始逼著自己習慣這裏的範雲帆,在多見不怪之後,已不再驚訝。隻是覺得這首歌好像是專門唱給他聽的。在他晃神間,聽到樸斯諾欣喜若狂的聲音:“……約翰頓教授同意了?太好了!我立刻就給她辦轉院手續。你通知王叔準備飛紐約……”

“樸先生,您要做出院前檢查了,請您回到您的病房。”病房門口一個瘦得隻剩下皮膚包著骨頭的的護士小姐略帶無耐地插入。這些天不管是打點滴還是做霧化,甚至連量體溫這些常規工作她都得到這裏來請人,誰叫她是他的專屬看護呢!不過那個病床上的女孩真是令人羨慕那!

範雲帆的心裏說不出的五味塵雜。秦憶是屬於這個世界的,本以為回到她的家鄉就能把她的病治好,但是他卻一點忙也幫不上。他想用自己的力量保護她,但是,現在他不知道要怎麼保護她,就連最基本的衣食住行,目前都是靠樸斯諾,所以他那高高在上的男性自尊,在此時此地竟無處藏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