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這個時候,沈如詩哪裏敢抬頭,隻得乖乖回答道。
“奴婢是秀女陌玉的丫鬟……”
“秀女的丫鬟?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私逃出宮,知道這是什麼罪名嗎?”
沈如詩哪裏敢應,隻得擠出幾滴眼淚,一副梨花帶淚的淒慘模樣。
“你叫什麼名字?”
“姓沈,名如詩……”
沈如詩老實的報出自己的姓名。
這實在是一場賭博,被禁軍抓到,和被公主抓到,結局應該相同。
兩害相較取其輕,公主是女人,女人的話,還是有無限可能。
“沈?”
對麵的聲音含了一些驚訝。
“莫非是蘇州人氏?”
這次輪到沈如詩驚訝了,她忙抬起頭,向對麵看去。
一個年輕女子迫不及待走了過來。
她十七八的年紀,麵容清秀可人,身材纖細修長,一雙杏眼正閃著激動的光芒。
她一把扶住沈如詩的雙臂,神情激動不已,她雖然壓低聲音,但根本無法隱藏她的興奮之情。
“如詩姑娘,你怎麼會在這裏?你的臉怎麼了?”
沈如詩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使勁的揉了揉,感覺自己像做夢一般。
這個人,竟然是自己相識的。
“嬋娟?!竟然是你!”
和沈如詩說話的人,正是吳寂從人販子手中救出來的瘦馬,盧嬋娟。
此刻她穿著和自己一樣的衣服,同樣的宮女打扮。
這哪裏是三生三世,這是生生世世都修不來的好運氣啊!
沈如詩有一肚子的話想要問,可是情勢危及,不是敘舊的時候。
“嬋娟,現在不是敘舊的時候,事情原委,如果我能活下去,一定會告訴你。現如今,能不能救我一命。”
嬋娟握緊沈如詩的手,堅定的點點頭,回答道:
“姑娘放心,我這就去求公主!”
嬋娟轉身向後麵的女樂叮囑一番,她們依次坐回到椅子上,一言不發的等候著。
嬋娟和趕車的太監耳語幾句,跳下了馬車。
沈如詩仿佛虛脫一般,癱倒在椅子上。
她這會兒才察覺到,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汗水打濕。
不管怎麼說,自己活下去的希望,又增加了幾分。
隻要這個公主網開一麵,自己這條小命,定是能保住。
不過,嬋娟怎麼會做了宮女?
難道是從祖輝那裏逃走,自己入宮?
不對,祖輝與皇宮關聯頗深,說不定是他送嬋娟進來的。
還有一種可能,祖輝女扮男裝,其實他就是公主。
沈如詩的思緒如天馬行空,想到祖輝穿女裝的樣子,她不禁露出一絲笑容。
正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馬車的門簾被掀開了。
一隻白嫩的小手從門簾後露了出來。
一個紅衣女子翩翩而至。
她上穿折枝花卉水紅衫,下係如意雲紋紫羅裙,頭梳盤雲髻,略施粉黛。
五官小巧精致,算不上美豔,卻獨有一種嫵媚的氣質。
她高昂著頭,趾高氣揚地上了車,坐在了車廂最舒適的位置上。
她滿臉鄙夷之色,看到角落裏的沈如詩,她冷笑了一聲。
沈如詩看到公主的一瞬間,感覺自己的靈魂已經出竅,不知所蹤。
上帝今晚送給她的打擊,完全足夠組成一個打擊樂隊。
看來明年的今日,便是我沈如詩的祭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