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南京與自己去過的那個南京,完全不同。
如今它是京師,叫做應天府。
城門外是平民生活的地方,分為南市街和北市街。
沈如詩隨意走進一家糕點店,買了幾塊糕點出來,一邊吃一邊走,祖輝微笑著陪伴在旁。
街市縱橫,店鋪林立,雖然是清晨,但車馬行人已經川流不息,行色匆匆。
趁著白天,沈如詩仔細的將這個古城,看個究竟。
秦淮河兩岸的建築,有佛寺、官衙、戲台、民居、牌坊、水榭、城門,層層疊疊;
茶莊、金銀店、藥店,乃至雞鴨行、豬行、羊行、糧油穀行,應有盡有。
河中運糧船、龍舟、漁船往來穿梭,還有從內秦淮河拐出的唱戲的小船,飄蕩於水麵上。
好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
沈如詩站在武定橋上,看著盤旋掠過的燕子,不禁吟了一句詩。
“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
祖輝饒有興趣的看著沈如詩,略顯驚訝。
“原來姑娘也知道這七言絕句?”
“你當我是文盲呢……”
沈如詩白了他一眼說道。
祖輝羞赧的一笑,知白遞過折扇,他打開扇子,輕輕搖了起來。
“這麼久了,姑娘的話,不問了嗎?”
祖輝望著煙波浩渺的河麵,目光澄淨。
沈如詩將最後一塊點心吃到肚子裏,拍了拍手上的碎屑,平靜的說道:
“公子果然是聰明人。”
“剛剛在客棧,看姑娘的表情,欲言又止,想來就是有許多話要問,所以才邀請在下出來的吧。”
沈如詩不語,默認了他的話。
客棧人多嘴雜,不方便講話。
“公子既然從京師上百個客棧中,找到我,想來公子也不想隱瞞自己的身份了。”
在京師有如此能量的人,並且與沐春相識,想來也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身份不過是身外之物……不過,沐春沒有和你說嗎?”
祖輝頗有點意外,他以為沐春已經告訴她一切,是故他才會不請自來。
沈如詩搖搖頭,悶哼一聲,懶洋洋的回答道:
“他的性格,你應該比我清楚吧,他不想說的事,我能問出來嗎?”
祖輝讚同的點點頭,沐春對於自己的事,一言不發,這是他沒有預料到的。
“在下的身份,姑娘早晚會知曉,如今不說也罷。”
沈如詩看向他的臉,神色坦蕩,不似裝腔作勢。
雖然沒有直接說明,但他向沈如詩暗示了一點,他與皇宮有關。
入宮即是入牢獄,如果日後還能相見,定是與皇宮有關的人。
不會是個太監吧?沈如詩突發奇想。
“我這人好奇心很重,你不告訴我,我會睡不著覺的!”
沈如詩收斂笑容,一本正經的說道。
祖輝麵不改色,嘴角微微上揚,柔聲問道:
“哦?那姑娘猜出什麼了嗎?”
祖輝知道她在試探,所以每句話都像打太極一般,無招勝有招。
“之前我還對你鹽商的身份,深信不疑。直到你在山上遇險,我才知道,你的身份是假的。”
祖輝聽到這,手不自覺的停了下來,他將紙扇疊在胸前,目光深邃的望著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