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沈如詩起床從房間出來,首先敲了沐春的房門,沒人應。

餘伯的房間同樣沒有人。

沈如詩抻著懶腰走下樓,正看到關良踮腳向門外看。

他一副崇拜的神情,雙目放光。

“關大人,外麵有什麼熱鬧,看的如此入神?”

關良回過神,羞赧一笑,他撓撓頭,說道:

“沐將軍好功夫,看的在下目瞪口呆。”

沈如詩順著他的目光一看,沐春正在驛站前的平地上練劍。

他白衣飄飄,手持長劍,擊刺揮掠,得心應手,一時間寒光激蕩,劍氣彌漫,隻見眼前有團白影晃動,發出蝕骨寒氣。

沈如詩不禁打了個寒顫。

“沐將軍果然名不虛傳……”

這時,沈如詩身後傳來一個如蚊子般細小的聲音。

回頭一瞧,身後的竟是知白。

他一臉豔羨的看著門外。

“知白,回來。”

祖輝不知從哪裏冒了出來,語氣嚴厲。

經過一夜的休息,祖輝又恢複了氣宇軒昂的模樣。

他一身灰布長袍,頭戴黑色網巾,穿著樸素難掩他高貴的氣質。

他看到沈如詩,連忙拱手作揖,柔聲說道:

“昨晚聽知白說了,如果沒有姑娘的鼎力相助,在下恐怕凶多吉少。”

沈如詩離開門口,擺擺手,輕鬆的回答道:

“祖公子不必客氣,綿薄之力而已。”

祖輝向知白使了個眼色,知白恍然大悟,連忙將手中的一個長條狀的卷筒,交到沈如詩手中。

“在下知道姑娘對古物頗有造詣,這點心意,還望姑娘不要推辭。”

“我就喜歡你們這種直爽的人。”

沈如詩樂嗬嗬的回答道,她定睛一瞧,是一幅畫?可這手感柔軟,不似紙張。

沈如詩心急的將卷放在案幾上,輕輕打開,目光瞬間被這幅畫牢牢鎖住。

這是一幅美妙的緙絲作品。

桃樹的蒼勁枝幹上盛放著粉嫩花朵,兩隻斑鳩,一鳥縮頸眯眼,一鳥伸脖睜目,向同一方向仰望,似欲飛走。

緙絲是通過彩色熟絲緯線來顯現花紋的,依圖案輪廓、色彩,分塊、分段、分區地挖花織緯,織成品正反花紋、色彩如一。

工藝嫻熟有書畫基礎的工匠,一天也隻能織一兩寸,遇上複雜畫稿,產量更少,故有“一寸緙絲一寸金”的美譽,因為極珍貴,故而專為皇室所用,民間存量極少。

緙絲大家最著名的不過兩人,南宋沈子蕃和朱克柔。

看到畫尾的署名,沈子蕃,沈如詩突然心跳加速。

這難道就是收藏在台北故宮的桃花雙鳥圖?

沈如詩輕輕拂過輕柔的畫麵,不禁心神激蕩。

“這是南宋沈子蕃的緙絲作品,桃花雙鳥圖。”

沈如詩喃喃低語。

祖輝雙掌相擊,由衷的讚歎道:

“姑娘果然是此中行家,在下佩服。”

沈如詩真想把自己完全貼到這幅畫上去,好好感受一番。

想到保護文物的使命,她輕輕將這幅作品卷了起來。

收拾妥當,她將畫又交還給祖輝。

祖輝一愣,茫然的看著沈如詩,不知道她是何用意。

“記著,這種緙絲畫,要放在陰涼幹燥的地方好好保存,紫外線照射會縮短它的壽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