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子折疊的方式變了,月濃折的被子細長一些。
銅鏡素來是擺在妝匣右側,如今卻放在了正中央。
還有一些細枝末節,都沒有逃過沈如詩的眼睛。
她不在的這一夜,一定發生了什麼事。
沈經看出她神色不對,心裏也隱隱擔憂起月濃來。
二個人沒有停留,一口氣跑來微雲館。
今日桃花開的更盛,香氣襲人,但沈如詩已無暇留意。
陽光正好,陌玉撫完一曲,覺得心神俱暢,便來到院子中賞花。
眼裏瞥到一束姿態清奇、含苞欲放的桃花,她忽然起了興致,叫來清音一起,剪幾支桃花來,放在花瓶中賞玩。
清音搬來凳子,踩在上麵,陌玉俏臉一仰,指著一束心儀的桃花,央清音去采。
兩個人正忙碌的時候,沈如詩和沈經到了。
沈如詩跑的雙頰微紅,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她撫著胸口,深吸一口氣,指著站在高處的清音,揚聲問道:
“清音,月濃現在哪裏?”
清音見沈如詩的手指了過來,嚇得心中一驚,腳下一滑,她搖搖晃晃地要從凳子上摔下去。
沈經眼疾手快,一個箭步衝過去,搶先抓住凳子,使其牢牢固定在坑窪不平的地麵上。
陌玉這會兒也抓住清音的手,將她扶了下來。
清音落在地上,腳底發軟,顫顫巍巍仍是站不穩的樣子。
沈如詩見小女孩被嚇得不輕,心中不忍,她強顏歡笑,走到清音身邊,緊緊嗓子,將音調變得柔和一些,又繼續問道:
“寶貝別怕,也不是找你討債,打聽個事兒而已,別見到我,就像見到妖魔鬼怪一樣,我慈祥起來,都能去普度眾生了!”
清音將雙手持在胸前,緊張地看一眼自己的主人。
陌玉也納罕地盯著她,不明白為何見到沈如詩,她會變得如此緊張。
“奴婢……不清楚,昨夜為她換了藥,她人還……好好的。”
陌玉似乎看出點端倪,這丫頭跟了她多年,心裏藏不住事,有沒有在撒謊,一眼她便能看透。
陌玉將清音拉到自己身邊,柔聲勸慰道:
“清音,如詩姐姐是我的恩人,你知道什麼都要對她說,不準扯謊,明白嗎?”
清音仰著頭,看看主人真誠的麵龐,羞愧地垂下頭,向沈如詩道出實情。
昨夜,清音在沈如詩房裏,陪月濃說話,兩人正竊竊私語間,馮嬤嬤帶著兩個上了年紀的婆子大搖大擺地闖了進來。
馮嬤嬤是二夫人身邊的紅人,沈宅的下人都去找機會巴結她呢,哪有一個人敢得罪她?
清音嚇得立刻站起來,月濃坐在床榻上,恨恨地盯牢馮嬤嬤,嘴角帶著一絲冷笑。
馮嬤嬤趾高氣揚的走到月濃麵前,得意地一笑,眼角魚尾紋的褶皺更加深了。
“臭丫頭,看你這氣色,可是好多了!”
馮嬤嬤的聲音尖銳而高亢。
月濃倔強的昂起頭,目光中帶著輕蔑與鄙視。
她哼了一聲,沒有回答。
“喲,你這小蹄子,擺著一張臭臉,給姑奶奶看嗎?還想找打?”
馮嬤嬤一隻手掐腰,一隻手揚起來,作勢就要向月濃的臉上扇過去。
月濃沒有一點閃躲的意思,她咬著牙,眼睛瞪得銅鈴一般,兩眼射出銳利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