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頁翻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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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水鄉,自古風流之地.有吳儂軟語的細膩,有蘇杭佳麗的天姿,有烏鎮浦的小橋流水人家,有天目溪富春江煙浩凝綠的宜人景致.令千古的墨客騷人連連遺寶與斯.致成自然清麗,天人相宜的美煥之區.
自杭州灣口溯江而上,經富陽,過桐廬,即到衢江,新安江的交彙處.若乘舟而上,即可看見在一青一褐兩股水流的彙合之地,一座高大的城池聳立於前.江水滔滔之下,油然一股豪氣和霸氣決城而出.此處即是浙西第一險要之地--嚴州府城.
適時民國八年(1919年),三月仲春.在嚴州府下屬的建德縣嶺下村趙家大院內,趙老太爺趙炎生正焦急地在院子裏走來走去,平時從不抽煙的他現在拿著上海產的大炮煙惡狠狠地抽著.趙炎生在嚴州府城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不僅僅因為他是浙西嚴州四大家族之一的趙家的掌門人,還因為他不管是在省城杭州還是在老家嚴州都讓人覺得不可思議的習慣:雖然家財萬貫,雖然有權有勢,穿著的是名貴的上等絲綢衣料,吃的是生猛海鮮大魚大肉,但卻抽著土裏吧唧的大炮煙.那玩意兒抽起來的味道之嗆人,相信嚐試過的農民工兄弟肯定深有體會.
趙老太爺沒事瞎轉什麼呢?他急啊!自己的寶貝疙瘩心頭肉,二兒子兼小兒子趙樸卿自從上午騎自行車一個跟頭呈拋物線狀態與河水和河床親密接觸之後直到現在也昏迷不醒.已經整整三個時辰了,就算是華佗或者是孫思邈也搞定了呀!--當然了,是死是活還得兩說著.覺得自己的煙已經燒到了頭,趙老太爺不耐煩地抽出一根粗壯地"大炮',掏出上海的洋火,"嗤'地擦燃,把頭放底,讓叼在嘴上的炮筒靠近火焰而又不被煙熏火燎,從頭到尾,一氣嗬成,決不拖泥帶水,讓人覺得他要不就是個點煙的天才,要不就是在忽悠.
其實,趙老太爺年齡並不大,也就三十五六吧,可在這封建禮法森嚴的江南地區,可不會因為你的年齡而去確定稱呼!趙炎生能在如此年輕的時候就當上趙家的族長,除了他是前清最後一榜進士以外,還是他的輩分使然:在嶺下周圍的十裏八鄉,不叫他"叔'或者"舅'的還沒有幾個!(俗話說:搖籃裏的太公,八十歲的玄孫,嗬嗬!)
"唉!'趙老太爺重重地歎了一口氣,自己的命怎麼就這麼苦啊!想當年,我趙炎生可是春風得意,揮斥方遒!在浙江眾生員中,作八股能在我之上的鳳毛麟角.可自己剛中了進士,翰林的椅子還沒坐熱,那大清的朝廷就宣布取消科舉,兩手一揮,把自己等眾多八股們仍向一旁,不管不顧!好吧,沒有書讀了,大爺我作作生意總可以吧!剛接手老爹的活計,幹得還馬馬虎虎過得去.一轉眼,變了民國,朝廷沒了.自己末科進士的金字招牌立馬就變得連屁都不是.沒過多久,各地各方的司令大帥們你方唱罷我登場,但是不論哪位,上門打打招呼,手背朝下幾次是誰都免不了.這算哪回事嘛!現在,自己的寶貝兒子又出了這檔子事,不是在挖自己的心嗎.
趙老太爺有兩兒兩女,女兒早晚是人家的,不做考慮.老大趙俊卿從小就是個乖乖崽,雖然很聽話,但"聽話'得讓自己也不放心!畢竟都十五歲的人了,還是一點主見都沒有,老太爺讓他幹嗎他幹嗎.說要把趙家的家底交給他管,趙老太爺可二十分的不放心!老小倒是蠻稱趙老太爺的意的,自幼聰明,凡事一點就通,雖然隻有十二歲,可行為舉止都像個小大人.但他實在是太頑劣了,把他趙樸卿送到嚴州完小讀書,他呢,上課不好好聽講,要不和幾個哥們一起逗蛐蛐,或者幹脆偷偷溜出去大耍特玩一番,等到快放學了才貓回來,正兒八經地讀讀書,等管家趙駝子來接他.
等到了四年級,他又不想舒舒服服地坐著汽車回家了,說是看見趙駝子管家的駝背就不舒服.趙老太爺沒辦法,托人在上海買了一自行車給他,讓他自個兒鬧騰.暗中再招呼著下人們前接後跟著,這才算了事.可今天上午,這位二少爺忽然心血來潮,想著家中似乎有一些東東尚未帶出來,也不管完小的老師是否在意,上課時分借口要內急,閃入自行車停放之處,上馬,解韁,開閃,對準學校的大門飆將過去.出了校門之後,不管三七二十一,奔回家再說.也沒注意到天已經灰蒙蒙了.等他騎到新安江旁邊的一條小溪畔時,路已經被雨水打濕了.由於天濕路滑,由於急不可待,由於其他的一些未可知的因素,我們的趙樸卿同學拉刹車不應,踩大地不靈,"呼呼'地,就直奔那並不寬深的小溪去了.恰巧一位撈魚的老伯伯途徑此處,看見有一條"大魚'在那兒撲騰著,以為是"龍遊淺灘',順手就把趙同學給打撈上來了.看看還有一口氣,於是乎,一條大魚就給趙家大院孝敬上了.
自打趙樸卿給"孝敬'來後,趙家大院已經叫來了三個大夫,一個個都沒放出哪怕是一個響亮一點的屁來.這不,從嚴州府城叫來的洋醫生李天驊已經進去一個時辰了,還是沒啥動靜,到是外頭的趙老太爺動靜了,徘徊了也有兩個時辰,地上的煙頭呈一條直線無規律地分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