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放亮,獵戶劉大路從被窩裏起來,看一眼身邊還在熟睡的愛徒加義子張雪鬆,愛惜的笑道:“傻小子,再睡一會吧。”時逢初春時節,長白山內濕氣大。劉大路到堂屋,在灶裏點著火,加幾塊劈柴,等大鍋裏的水響邊的時候,舀出一瓢,兌上一瓢涼水,開始洗臉。他這麵剛洗完臉,張雪鬆從裏屋走出,說:“師傅起身咋不叫我啊。”“時候還早,想留你多睡一會。”張雪鬆端起劉大路用過的水盆,推開房門,倒掉廢水,回到屋裏說:“這些年都約好,師傅起我就起麼。”劉大路給張雪鬆舀著洗臉水說:“你夜裏揀藥材揀的太晚,覺睡的太少,你不像我們上歲數的人,睡一兩個時辰就行,你這個年齡睡不好覺,會耽誤長。”“師傅,沒事,您徒兒長大了。”“長大好,洗完到場院裏,師傅驗證一下你的武功,十一年,也該出徒了。”
屋外有一塊一畝地大的場院,平時用於練武,秋季用於打場。張雪鬆走到坐在石碾子上的劉大路麵前說:“師傅,您想考我哪幾項。”“一套拳,一路刀法,一支飛鏢,外加輕功。”張雪鬆站到場院中間說:“師傅,看拳。”一套通背拳,叫張雪鬆打得虎虎生風,幾個來回,收拳沉氣,一氣嗬成。劉大路頷首說:“下盤沉穩,步伐堅實,腰杆挺拔,出拳有力。拳法你已經掌握很熟,隻是年齡尚幼,缺少功力,走一路刀法,我再看看。”
張雪鬆進屋摘下掛在牆上的鬼頭刀,走到場院中間,跳躍、翻滾,一招一式練得認真紮實,最後收刀立於臂前。劉大路拿過張雪鬆手裏的刀說:“你這路刀法比拳法無論從嫻熟的程度和所發的功力,都相差甚遠,以後還要多練。”“是,師傅。”劉大路指著院子籬笆牆外一顆高大的鬆樹說:“看到上麵有隻枯鬆塔沒?”“看到。”“你給我打下來。”張雪鬆身體微側,回身時,一道寒光突現,鬆樹塔落下,飛鏢紮在樹枝上。劉大路拍手說:“好,齊根而斷,好鏢法,去收回飛鏢。”張雪鬆疾步跑近籬笆牆,身體跳起手抓兩根木杆頂端,翻身躍出當院。在鬆樹粗幹上,兩次穿越,抓到帶有飛鏢的樹枝,拔下飛鏢,斜飛下樹,身體像棉絮般輕飄進院,落在劉大路身前。“哈哈,雪鬆,你的輕功已經高於師傅了,師傅正式宣布,你出徒了。”張雪鬆一拜倒地,連磕三個響頭,“謝師傅將孩兒從大街上撿回,精心養育,授業十年之多,既然師傅說孩兒已經出徒,那麼孩兒從今天起就認師傅為親爹。”“孩兒使不得,你將來還得查尋你的親生父母,找到他們,以解無家之痛。”“師傅,您就是我的親爹,我要給您養老送終。”劉大路拉起張雪鬆的手說:“師傅還硬朗用不到你,起來吧,該上山遛趟子去了。”張雪鬆取了鐮刀,說:“師傅,我走了。”他要去後山密林裏勘查頭天下的夾子和套子是否有所收獲。
張雪鬆推開院門,走出幾步,就被一群人圍住。從人群裏走出一個拿著文明棍的四十多歲男子,舉起文明棍指著張雪鬆問道:“小東西,你這是要去哪裏去啊?”張雪鬆認識這個前幾天領人來驅趕他們搬家的偽鄉長周禮群。“我幹什麼用你管!”張雪鬆抬手扒拉開指著他鼻子的文明棍。“嗬嗬,小兔崽子,爺看你是要找死啊。”周禮群揚一下手,身後過來兩個提刀的保安隊員,架起張雪鬆的兩隻胳膊將他擁入院內。
“怎麼事,這是?”聽到聲音,劉大路從屋裏出來,推開兩個提刀的保安隊員,將張雪鬆扯到自己的身後說:“有事找我說,欺負一個孩子算什麼本事。”“找你說,行、行、今兒個就找你說說,鄉裏的公文給你好幾天了,為啥還賴著不搬家啊,明著抗上是吧?”周禮群將手裏的文明棍用力朝地上跺了兩下。“這裏是我們居住十幾年的家,憑啥要讓出來給你呀?”“憑啥?就憑你是老百姓,我是官府,讓你搬,你就得搬。”“官府,啥官府啊,就欺壓老百姓有能耐,拿出這個勁去對付日本人啊。”劉大路氣不平的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