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緊找個男朋友嫁出去,大了就更不好找!”
沈父沈母最近經常嘮叨這件事,相親也安排了幾次。沈如天也才剛二十三歲,她一點不急,但她父母很急。介紹的沒一個成功,她不是眼光高,也不是不願意談,而是實在對這些人提不起興趣,聊不來。
事實上,她連初戀都沒有。如果暗戀算的話,她還談過一次,兩年。從初一下學期到初三上學期,整整兩年,從相識到暗戀。在那之後,他們天涯四散,連對方去了哪裏都不知道。
當初的她還經常開他和另一個女生的玩笑,隻是為了氣他,吸引他注意。現在想來,真是覺得自己又傻又好笑。況且那個女生知道自己喜歡他,是她的同桌。
她時常在想,雖然她經常惹他生氣,但他也沒討厭自己,如果……當時的自己勇敢一點,會不會有不同結局?
沈如天從公交車上下來,綠燈亮了,她跟在人潮後麵過馬路。
包裏的手機震動個不停,她低頭就發現自己的包被劃開了,裏麵的錢包不翼而飛,“吱……”一聲尖銳的急刹車,沈如天慢慢失去了意識,她曾想過,假如明天就要死去,最遺憾的莫過於至今都沒談過一次戀愛……
“天天!天天你還不起來,上學要遲到啦!”是沈媽的聲音。沈如天覺得頭痛,她好像陷在一場噩夢裏。
上學?她不是已經畢業了嗎?
沈如天睜開眼,看著離自己很近的天花板,上麵有紅色蠟筆亂畫的圖案。姐姐睡在她旁邊,踹了她一腳,“還不起來?!”她坐起來,發現自己的身體小小瘦瘦的,平平的。然後是枕邊的夏季校服,胸口處用紅線繡著中學的名字。
“姐……”沈如天有些難以置信,“我現在念初幾?”
“神經病,自己念初幾都不知道?初二啊!”老姐穿好衣服,直接從她身上跨過去,踩著樓梯下樓了。高中以前,她們都睡在鋪子後麵的小閣樓上。
“初二……”沈如天無聲的念這兩個字,她突然有些想哭,又想笑。上天也被她死前最後的遺憾所打動了,才讓她再回到初二談戀愛嗎?
沈如天穿好校服,下樓,摸著脖子認真看了看四周。高中之後他們搬了幾次家,對於這座房子的記憶都已有些模糊。這裏也承載了她最多最美好年幼的時光。
“姐,哪個是我的牙刷?”時隔八九年,很多細節沈如天根本記不起,比如常換常新的牙刷。
沈雲正在洗臉,不耐煩的手一指:“那個……!”
“哦。”沈如天嘴沒刹住,接著說:“謝謝。”
沈雲抬頭,眼神很複雜的看著她,“你沒病吧?睡迷糊了?”
他們家人哪有相互說謝的?沈如天傻笑了下,敷衍過去,擠了牙膏,漱口,開始刷牙。和父母道別。沈雲的高中就在附近,騎著自行車就走了。沈如天則要坐四十分鍾的公交車去上學,但這次她不用問坐哪路公交,因為徐娜先來找她了。
“小天,好沒,可以走了嗎?”徐娜和沈如天從小學就是同班同學,徐娜住街頭,沈如天住街中,而沈如天暗戀的那個人住街尾。她後來回想往事的時候,總覺得這是不是冥冥中就注定好的呢?這麼巧。
五點多的早晨,九月的空氣有點冷冽,清爽怡人。她們一起向街頭的車站走,早餐鋪也在街頭。
“你怎麼啦?感覺怪怪的。”徐娜覺得今天的沈如天有些反常,都是平時看慣的東西,有什麼好看的。
“啊?沒,沒什麼,嘿嘿。”
走過自己記憶中張傑明家的菜攤,沈如天忍不住偷笑。她記得張傑明的老媽嗓門最大,每次張傑明考倒數,沒做作業,他老媽就拿掃把或者萵苣追著他打。不過雷聲大雨點小,張傑明嚎的跟殺雞一樣,卻沒挨多少下。
“喲,這麼早!”張傑明披著校服外套,吊兒郎當的有一口沒一口的啃著包子。他說完這句話都不敢看她們,但還是覺得自己很牛。
徐娜衝沈如天擠擠眼,沒理他。因為她們真要過去理他的話,他肯定掉頭就跑!
沿街的鋪子大多還沒開門,隻有菜攤和早餐鋪熱熱鬧鬧。沈如天最懷念的就是這家鋪子做的“燒餅”,其實也不叫燒餅,但沈如天分不清。它是在一個鐵箱烤出來的,烤熟的時候,半條街都能聞見香,每次都要排隊買,來晚了就沒了,因為老板隻烤五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