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尼不懂!”
墨傾城的唇角微微揚起一抹笑,起身說道:“你的本名叫楊杏,老家在詹舟,二十五年前來到京城,我說的對嗎?”
“沒錯,老尼並非京城人氏。”靜安的眼裏閃過一抹慌亂,但很快又鎮定下來。
“二十年前,你在長壽庵遇到一個前來拜佛的書生,書生名喚林毅,你與林毅一見鍾情,並且有了肌膚之親,他允諾你待他金榜題名之時就是娶你之日,沒想到他卻落榜了,但這個時候你卻懷孕了。
等到六個月的時候,你終於瞞不住了,於是騙住持說唯一的親人,六旬老母過世,要回老家料理喪事,住持沒想到你是要回家生產,於是應允了。本來你打算就這樣一去不回,跟林毅廝守終生,但林毅卻拋棄了你攀上了富家小姐,你不得已隻好將孩子交給妹妹楊桃撫養。”
墨傾城碧眸冷淡地看著靜安,緩緩開腔:“你生了一個男孩,取名楊痕,寓意‘楊恨’,這個手鐲就是林毅當年給你的定情信物,你一直把它戴在楊痕身上。我沒說錯吧?”
靜安嚇得身子一抖,臉色慘白如紙,“夫人調查我,是不相信我嗎?既然不相信我,又為何選中我?”
“起初我並非不相信你,直到你想要銀子時我才覺得詫異。你一個四十多歲的尼姑,上無雙親,下無子嗣,要那麼多錢幹嘛?於是我便找人查了一下,原來你還有一個兒子要撫養。”墨傾城陰沉著臉,頓了頓,繼續說道:“若非你貪得無厭,我還不打算把這件事說白。”
“你就不怕我把靈簽的事抖出來?”靜安也恢複了本性,跟墨傾城撕破了臉。
“嗬嗬!”墨傾城輕輕一挑眉,勾唇一笑,道:“如今墨傾舞死無對證,靈簽也被皇後娘娘帶走了,你空口無憑,就算說出來,你以為有人會相信你麼?再者,說到底我也是墨傾舞的姐姐,姐姐謀害妹妹,你覺得別人會相信嗎?還有,我要是把你犯色戒的事說出來,旁人一定會以為,你是因為我發現了你的秘密所以反咬我一口,誣陷我!”
憑她就想威脅自己,簡直是笑話!
靜安一聽頓時慌了,她“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顫抖著說道:“夫人,老尼知錯了,求夫人大人不記小人過,就饒了老尼吧,老尼發誓,一定不會將這件事說出來。”她先前的氣焰全無,慌亂的聲音明顯地宣誓著她在害怕。
墨傾城也不理會,任憑她跪在地上。
“夫人,小的知錯了,夫人······”靜安見墨傾城不動聲色,嚇得背後出了一聲冷汗,連忙在地上磕起了響頭。
“你走吧,今日就看在關嬤嬤的份上,我暫且饒過你一次,要是你再胡言亂語,我一定不會手下留情!”墨傾城陰沉著臉,少頃冷哼一聲,不再言語。
“謝夫人,小的不敢了,謝夫人!”墨傾城一鬆口,靜安如遇大赦,連連拜謝。
“還不快走!”墨傾城厭惡地瞅了她一眼,冰冷地說道。
“是,是!”靜安又磕了幾個響頭,忙不迭地起身溜了。
其實墨傾城隻想警告她一聲,也沒打算真的把這件事說出來,畢竟很多人都知道自己跟墨家不和,追究起來對自己不利。還有靈簽,想必住持已經開始懷疑了,要是靜安說出來,驚動了皇後娘娘,皇後娘娘一定會徹查,到時候可就麻煩了。
靜安走後,墨傾城便派了兩個男丁去把墨傾舞接回來,自己不慌不忙地用過早膳,換了喪服,才帶了幾個人慢悠悠地朝墨家趕去。
墨家一片寂靜,要不是看到門口停放著自家府裏的馬車,墨傾城還以為墨傾舞沒有被接回來。
“夫人!”丫鬟媽子們看到墨傾城紛紛像救星一樣,大皇子走了,夫人瘋了,她們正愁沒人料理小姐的喪事。
墨傾城走進去,隻見劉清正坐在墨傾舞的遺體麵前發呆,平日裏宣揚跋扈的氣勢早已蕩然無存,原本不高的顴骨此時卻突兀地顯現出來,眼裏一片混沌,雙腮微陷,鬢邊的黑發裏夾雜著幾根白發,灰白的嘴唇全無血色,像兩片柳葉那樣微微地顫動著,嘴裏喃喃念著,“舞兒,快醒醒,別睡了!”
墨傾舞靜靜地躺在那裏,臉色青白,眼睛勉強合上,麵部扭曲,顯然死前受過很大的痛苦。頭發和衣服還算整齊,應該是長壽庵的尼姑收拾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