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傾城看了他一眼,心下稍稍安定,回了回神,不慌不忙的上前跪倒,脆聲道:“民女墨傾城叩見皇上,皇上吉祥!”聲音鎮定自若,沒有絲毫顫抖與失措。
皇上含著笑側著腮,對墨傾城說道:“起來回話!”
“謝皇上!”墨傾城緩緩起身,退到赫連成身側,赫連成看了她一眼,報以她一個安心的笑容。
“這幅畫你可曾見過?”皇上朝身邊的公公看了一眼,那公公立刻端著一副畫卷走過來,遞到墨傾城手裏。
墨傾城打開,卻見畫上畫著一對金童玉女,開滿山花的草原上,一個英姿颯爽的男子摟著一個眉清目秀的女子的腰,兩人跨坐在馬上,女子雙目含情,柔柔地靠在男子的懷裏,男子稍稍低頭,眼裏流露出淡淡的柔情,隻是一眼,墨傾城便認出了這幅畫,畫中的女子正是她母親。
“回皇上,民女認得!我母親也有一副一模一樣的畫!”墨傾城麵色莊重地看著皇上,不知這是何意。
說起這幅畫,還是墨傾城很小的時候,在丞相府母親的房裏看到過,每每母親回到娘家,總是拿出這副畫一邊端詳一邊垂淚,那時候她很好奇,這幅畫究竟有什麼魔力,竟然讓母親見一次哭一次!
“嗯~”皇上微微點頭,“那這上麵的男人你可認得?”
“回皇上,民女看著眼熟,但又認不出!”墨傾城低著頭,如實回答。
“這麼說,你母親沒有告訴你畫中的人是誰?”
“沒有!”
龍椅上的男人皺了皺眉,朝下麵掃了一眼,淡淡地說:“靖山侯,墨太師,現在怎麼辦?”
墨傾城一頭霧水,這幅畫關靖山侯什麼事?就算是這畫裏的男人是母親的舊識,那生氣的也該是墨儒文!更奇怪的是,這算是墨家的家事,如今怎麼搬到朝堂上來了?
“回皇上,這畫的確是當年微臣和李婉一起所作!”說話的人目光炯炯,俊朗威儀,霸氣剛強的眉眼間又帶著清華文雅。他穿著一套四團蟒紋朝服,腰間掛一串青紫琉璃玉牌,雖已到中年卻依舊儀表堂堂。
“靖山侯,就算這副畫是你和婉兒一起畫的,也不代表傾城就是你的女兒!墨儒文眯起眼睛,眸中隻有深不見底的黑。
墨傾城他眉頭一皺,身子便是一僵,怎麼又跟自己車上關係了?不過聽他們的意思,畫中的男子就是年輕時候的靖山侯,現在兩人正在為自己是誰的女兒而爭辯。墨傾城抬眼看去,畫中的人的確跟靖山侯很是相似,盡管他年輕不再,但眉宇間的神韻氣度卻不可磨滅。
這時候靖山侯也看向這邊,墨傾城跟他對視,隻覺得他慈眉目善,和藹可親,跟墨儒文的冷漠無情完全相反。這樣一個戰功赫赫,德厚流光又夢筆生花的男人,倒是配得上母親,隻是不知道其中的實情到底是怎樣的!
“我知道墨太師不相信,所以特意請皇上、皇子和各位大臣做個鑒證,若是傾城是我的女兒,還請墨太師高抬貴手,允許我把傾城列入安家的族譜!”安鴻渾厚的聲音在殿內回旋,在墨儒文的心底不斷蕩漾。
對墨儒文來說,別說現在安鴻拿不出證據,就算他拿出了證據自己也不會輕易承認,一方麵,這是家醜,畢竟自己的妻子懷上了別人的孩子;另一方麵,雖然墨家和李家早已貌合神離,但外人卻還以為兩家表裏相依,說到底墨家還是有些依附李家的,畢竟當年墨家也是靠著李家才爬上來的。
“當年我和婉兒兩情相悅,同聲相求,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李丞相也是允了的,隻是不久邊疆發生戰亂,我不得不暫時放棄婉兒奔赴戰場,臨走前她答應我,待我大勝凱旋之日就是我們成親之日,可是我一去就是三年,等我回來時婉兒已經嫁人了,我誤以為婉兒對我不忠,心灰意冷,跟她斷絕了來往。
成親以後,為了逃避這段感情,我又奔赴遠疆,最近才收到了婉兒的信,原來當年婉兒已經懷上了我們的骨肉,但我遲遲未歸,她隻好嫁給了墨太師,她在信裏說自己無力再保護傾城,囑咐我一定要照顧好傾城,要讓她認祖歸宗!”
安鴻說這話時一直看著墨傾城,他的眼裏心裏都是愧疚和心疼。他一回來便打聽了傾城的消息,傾城被文王休後,墨儒文不但不安慰她,反而縱容劉清和墨傾舞將傾城趕了出去,墨儒文尚且如此對待傾城,那婉兒的日子想必更不好過,婉兒生性善良恬靜,不願與人爭執,即使受了委屈也不會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