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年代上海。深夜,城東郊。月夜星稀,因為剛剛的大雨空氣中仍帶著濕漉的清新。在這樣春天的末端,夜透著寒意。約摸五六個男人從遠處踩著月亮的光影朝眼前的石橋走來。他們相互勾肩搭背,一路談笑風生,誰都未曾料想兩分鍾後他們的未來。
月光從高空照落到石板橋的某一格上。這一格石板似乎有肉眼看不到的神秘力量,此刻它被啟動了。那些男人在月亮的見證下踏上石橋,忽然不知怎麼……他們神不知鬼不覺的憑空消失了。沒有蹤影,沒有痕跡,更沒有多餘的一聲呐喊。好像他們是很自然的走進了一扇門,一扇讓他們與這個世界隔絕的門。
第二天,太陽如常的升起。龍吟月緩步走到窗邊,拉開窗簾,陽光溫和地透了進來。她微眯雙眼,望著窗外院落裏那既陌生又熟悉的景致,輕輕歎了口氣,自語道:“我來這有多久呢?不過兩個多月而已,可為什麼卻感覺經曆了一個世紀那麼長……穿越?!這種事情居然真的存在。”
她轉身走到梳妝台前,看著鏡子裏的自己,沒有眼花,那分明就是自己啊。“我是方晴,還是龍吟月呢?為什麼我們有相同的容貌?為什麼我會同時擁有屬於她們兩個的記憶呢?”
方晴,一個內向害羞,膽小怕事的女孩。她是美麗聰慧的,可是性格卻懦弱到了極點,永遠喜歡低著頭小小聲地說話,即便她作為老師在麵對幼兒園裏的小朋友時也是如此。而龍吟月,她是黑道老大的女兒,從小嬌縱慣了,個性是火爆潑辣,愛恨分明,辦起事來心狠手辣,被外界號稱‘女魔頭’。這樣兩種截然不同的人,簡直就是兩個極端。
“方晴和龍吟月?!”她淺笑著搖了搖頭,喃喃自語著,“不想了、不想了,在這裏我隻能是龍吟月……”
輕輕地叩門聲打斷了她的思緒。“進來。”
一個女仆推門走了進來,說道:“二小姐,江家少爺來了。”
“知道了,我馬上就下來。”
女仆應了一聲,便退了出去。龍吟月心想這江庭遠怎麼來呢?不會又是來找她吵架的吧。她趕忙換了一身衣服,就直奔樓下。
客廳的裝修十分奢華氣派。江庭遠坐在偌大的咖啡色皮質沙發上,聽到樓梯處傳來的腳步聲,尋著聲音的方向望去。隻見龍吟月一身淡黃色的束腰蕾絲洋裙,長卷發紮成高高的馬尾,腳上穿著一雙淺粉色的毛絨拖鞋,從樓梯的拐角翩然而來。
江庭遠站起身來,嘴角輕扯,笑著說:“你可是越來越不像你呢?不是吃錯什麼藥了吧?!”
龍吟月微笑的回道:“你打招呼的方式也可以說很特別。我能理解成是為了吸引我的注意嗎?”
“雖然你的打扮讓你看起來溫柔了幾分,可說話還是像以前一樣牙尖嘴利。”江庭遠的臉上一直掛著笑容。
龍吟月看著眼前這個高挑帥氣的男人,道:“彼此彼此。說吧,來找我什麼事?”
江庭遠重新坐回沙發上,才不慌不忙地說:“後天有個酒會,我是替我們老頭子來送請帖給你的父親大人的。”
龍吟月瞄了一眼茶幾上的金色請帖,舉止優雅的坐下道:“我老爸他這幾天剛好出門了,後天估計趕不回來。”
“那你哥替他參加也可以。”
“我哥?那你還是問他自己吧,我也好幾天沒看見他了。要是……”龍吟月剛想往下說,就被匆忙跑進來的一個穿灰色唐裝的中年男人給打斷了。
龍吟月關切的問道:“堅叔,怎麼啦?!”
“二小姐!哦,江少爺也在啊。”堅叔略喘了幾下,“我有急事找大少爺,他在家嗎?”
“他不在。有什麼事情和我說吧。您坐!”
堅叔擺了擺手:“謝謝二小姐。不用了,我還是習慣站著說。”他稍稍停頓了幾秒,接著說道,“是這樣的,我們有七八個弟兄突然不見了,嗯,或者應該說消失了。”
“消失?!”龍吟月和江庭遠異口同聲道。
堅叔點著頭:“是啊,起先我一聽也理解不了。是昨晚,他們去東郊附近的村子收田租,可結果今天隻有一個人跑回來,他說其他人都在一座橋上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是不是這個人在說謊?人怎麼可能突然消失不見呢!他們會不會是讓人給……”江庭遠用手在脖子這比劃著。
龍吟月接過他的話:“你說的也有道理。堅叔,那這個人他怎麼解釋他自己為什麼沒有消失,他們不是一塊去收租嘛。”
“他說自己正好在旁邊的林子前撒尿,比那些人晚一步上的橋。結果,他親眼看到他們在橋上消失了,他以為是妖魔鬼怪所為,所以嚇得半條命都快沒有了。我、我覺得他的樣子不像是在說謊,況且是說這種別人都想像不到的謊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