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令武很狂妄,但隻是表現在外人麵前。雖然母親去世多年,但父親也不是默默無聞的普通駙馬,反而一直很得信任。所以,他才能妥妥地當自己的紈絝。再說,自己還是當今天子的女婿,盡管巴陵公主並不受寵,其母不過是個小小的訓儀,但好歹也是有封號的公主。
見李泰壓根兒就不理會自己,連麵兒都不見一麵,柴令武心裏一涼,知道這事兒不能善了。因為陳德帶著笑容告訴了他李泰旭的出身,告訴他如何得聖上的喜愛,如何得太子和越王殿下看重,又與晉王殿下如何交好。言外之意,咱家殿下是不摻和你的爛事兒,要不自個兒去賠禮道歉,要不自己找聖上。
柴令武哪裏敢去找李世民?他拱拱手,勉強笑道:“多謝陳內侍,某自有主張。既然殿下有事,某便不再打攪,告辭了!”
領著一眾人離開,陳德也不攔著,還好心地讓人準備了一輛馬車。
“二郎,剛才越王殿下可有甚吩咐?”能夠與柴令武一起瞎混的,自然也不是小門小戶子弟,幾位的父親也頗有官職。
柴令武端著臉,笑道:“某回府後讓公主進宮麵見皇後娘娘,皇後娘娘一向寬仁,隻要能說幾句話,此事便不了了之。”
幾人並不看好。但想讓柴令武去上門賠罪,他必是不肯放下身段的。互望一眼,點點頭,覺得自己還是趕緊準備一份厚禮親自送到崇仁坊李府,可不能和駙馬爺一樣糊塗。哎,這陣子就好生在家待著吧!雖然自家也不是小門小戶,但再怎麼說,你也不能和頂級世家相比。何況,此事人家根本沒任何錯,是己方挑釁在先,仗勢在後。
柴令武一回到公主府便垮下了臉。說來也是少有的幸運,巴陵公主性子還算比較溫婉的,夫妻二人雖然不是郎情妾意,但也是相敬如賓。
“夫君不是到曲江邊兒吃酒了麼?怎這會兒就回來了?”巴陵公主正在擺弄一套新置的首飾,非常精致,簡直讓人愛不釋手。她盤算著,過兩日的聚會該穿那套衣裙、梳什麼發型來配這套飾品。
侍女端上茶來,柴令武喝了一口,“噗”地一聲噴出來,將茶盞重重一擱,指著侍女就開罵:“賤婢,你想燙死某啊?”
巴陵公主一愣,臉上的喜氣便消失了許多,對惶恐不安趴在地上請罪的侍女擺擺手:“你去廚房看看燕窩羹可否做好,讓人把這裏收拾幹淨。”
侍女噙著淚趕緊告退。這事兒也是自個兒的錯,沒有提醒駙馬爺是剛煮的茶,但駙馬爺不是昨兒個才說喝滾滾的茶最舒坦麼,這會兒怎又變了?罷了,主子的心思做下人的就別胡亂揣測了。
“夫君這是作甚?”巴陵公主淺淺一笑,拿著手帕親自替他擦了擦嘴,道,“可以遇到了不舒心之事?或是有人衝撞了駙馬?”她就沒當成一回事兒,想來,也沒人真和柴令武作對。
柴令武張張嘴,卻又不知說甚。想了想,挑挑揀揀地將事情委婉地講述了一遍,歎了口氣:“某不過是吃醉了酒,那邊兒護衛攔著不許過,氣不過就甩了他一鞭子,又不是存心鬧事兒,不料居然那個小郎就不依不饒,讓一群護衛將某團團圍住,幾個護衛也被人收拾得站不起來,若非越王殿下及時派人來查看,說不得此刻衙門已經派人請公主去領人了。哎,這名門世家之威風,今日某是徹底見識了,連越王殿下都不好說,隻讓某明日親自上門賠罪去!罷了罷了,這邊讓人速速準備厚禮,別讓人挑著了理!”
巴陵公主一聽,眉毛一挑,手狠狠一拍:“太猖狂了,太猖狂了!不就是隴西李氏嫡支兒嗎,居然敢如此欺辱皇族!”
“啊,公主切莫生氣,此事也是某倒黴。聽說此子深得聖上喜愛,還與太子和晉王殿下交好,越王殿下身邊的陳內侍可是一再叮囑不可莽撞。”柴令武連忙握住她的手,憐惜地揉了揉,吹了吹,“某心裏再氣不過也沒法子,就擔心讓公主丟了臉,以後如何與姐妹們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