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正午,烈日高懸,陽光穿過天窗,直直得砸在咱背上,讓咱非常不適。
身下的桌板磕得咱肋骨疼,讓咱非常不適。
周圍站了一圈人圍著咱瞪,讓咱非常不適。
掌管召喚和穿越的神啊,咱後悔了,讓咱回去可好?
“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召喚獸?”一個中年男人語氣不善地問道。這人就是在最後那場夢境裏與咱的附身對象——現在是召喚者橙澄——爭吵的那個。橙色短發,麵容硬朗,盡管與咱的召喚者完全是不同類型的氣質,但眉眼間能看出點兒相似。嗯……應該是父親沒錯?又或者是伯伯?總不至於是爺爺吧,年齡上的差距並不大。
“嗯。”
“你冒著危險做無契約召喚,就為了這麼隻變異野獸!?”啊,父親大人暴怒了,希望你能顧慮一下幼崽的稚嫩耳膜,這一道音波攻擊咱有點兒遭不住啊。話說變異野獸是什麼鬼?不是神獸也就算了,咱連魔獸都不是嗎?
“就是知道是變異野獸才去召喚的嘛……”
“你還是明知故犯!?”啊,咱的小祖宗喂,對麵正在氣頭上,能別撩撥嗎?這把火隨時都會燒到咱身上的。咱現在可是連站起來的氣力都沒有,他要是怒血上頭一個巴掌摁下來,逃都逃不了,隻能乖乖變成肉餅。
咱在心裏哀歎時,一個一直沒出聲的少年突然開口了:“爺爺,她的意思是知道召喚變異野獸沒危險。”
是你!夢境中差點兒跟那個男人打起來的少年!話說那個人是爺爺啊,長得好年輕啊,是保養的好還是生娃早?
“這不就是明知故犯!知道是個野獸還召喚來幹嘛!?養著玩兒嗎!?”這話就有些傷人了啊。咱拋下一切跑到……
“你這話是錯的。你說的第一個‘明知故犯’,是指明知道具備危險性卻仍去做;第二個‘明知故犯’則是指明知道召喚物無法達到一般強度標準卻仍然進行召喚。兩個‘明知故犯’的含義不同,不可以使用‘就是’來進行等價。”
中年男人:“……”
橙澄:“……”
咱:“……”騰起一半的怒氣被寒風吹散。
誒?現在這情景是糾正遣詞錯誤的時候嗎?這少年人莫不是腦子有恙?啊難道說他其實是在說冷笑話,想以此來調節一下氣氛?那樣倒是非常成功,整個客廳都凍住了。
仿佛過了半個世紀那麼久,中年男人第一個回過神來:“……不要轉移話題!”
少年點了下頭,接著開口:“事實上你的第一個‘明知故犯’就出現了使用錯誤。它是以橙澄事先知道召喚行為具備危險為前提,並因此導致之後的行為成為錯誤。然而在橙澄申明她事先知道召喚對象為變異野獸的時點,那一前提條件便不成立,因此第一個‘明知故犯’是錯的。”
!!???
誒?還要繼續?這冷笑話再講下去就成可燃冰了啊,要卒。
嘭地一聲悶響,腦袋有恙的少年被爺爺一拳錘到了天上。
果然,作死就是會死的。
少年在半空中調整了一下姿勢,穩穩落地,撣了撣胸前,平靜地說:“用武力來掩蓋錯誤,是得不償失的事情。隻有及時知曉錯誤,及時改正,才能最大限度地避免……”
“我免你媽嗶!”爺爺炸毛了。是真的炸毛,整個頭發都豎了起來,衝上去就是一頓老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