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屋內傳來聲聲痛苦的喊叫,屋外管家焦急地徘徊。
“夫人,用力啊,已經看見頭了。”穩婆說著。
一個身著碧色衣服的女孩緊握夫人的手,她的手已經被攥得發白,但她卻不曾喊一聲痛。
“啊~”床上的女人用盡最後的力氣,將孩子生了出來。
“生了!生了!”穩婆剪斷臍帶,將洗淨的孩子包好,抱到床前,“恭喜夫人,恭喜小姐,是位小公子。”
飄零放開了女兒的手,穩婆將孩子放到飄零旁邊。秦歌看著弟弟皺巴巴的臉,“娘親,弟弟像不像我?”秦歌輕輕撥弄著弟弟的臉。
“快,快告訴你爹,告訴他,我生了個兒子,他,他有後了。”飄零氣若遊絲,但臉上仍然帶著淺淺的微笑。
秦歌走出去,“武叔,快飛鴿爹爹,娘親生了個弟弟。”管家很高興,“太好了,老爺有後了。我馬上飛鴿傳書告訴老爺。”
“小姐,快進來,夫人血崩了。”
“娘親,”秦歌跑進屋裏,她緊緊握著母親的手,她很怕,她怕自己一鬆手,母親就不見了。
新生的孩子似乎感應到母親即將逝去,哇哇大哭起來。秦歌抱起弟弟,輕輕搖晃哄著,隻是怎麼也哄不好。
飄零伸出手,輕撫女兒的手,“歌兒,我怕是等不到你爹回來了,你告訴他,我,我從不後悔,那年……”她的手重重地落下。
“娘親,娘親,娘親……”秦歌叫著,“你還沒有給弟弟取名字呢,娘親,娘親。”秦歌不住地哭。
“小姐,節哀順變啊,夫人已經去了。”雲兒在一側柔聲安慰道。管家在門外也流下了兩行濁淚。
夜已經深了,雖然秦歌了無睡意,但還是早早就上了床,她的眼淚不住地掉,打濕了枕頭。
第二天一早,秦歌就去找管家了,“武叔,你去把家裏的仆役丫鬟召集起來,我有事要說。”
“哎,我馬上去。”管家連連應聲,急忙下去叫人了。
秦歌回到屋中,抱著弟弟狠狠地哭了一場,她暗暗發誓,日後絕不流一滴眼淚,要堅強,要撐起這個家。
大堂中,十幾個丫鬟仆役站著等了一會,人群中便有了怨言。“她算什麼呀,一個未出閣的小姐想執掌中饋,白讓我們在這等著。”
“是啊,一個姑娘家整天舞刀弄棒的,一點女兒家的事也不會做。”
“咳咳。”管家咳嗽幾聲,“主子的事也容許你們做談資?”
大概有一刻,秦歌抱著弟弟走進來大堂。眾位丫鬟仆役均向她行禮。
“起來吧。”秦歌掃視下方。她雖有些怯懦,但她知道,想要服眾,就不容許一絲絲的懦弱。
她清清喉嚨,“母親已經去了,父親又在外為國征戰,但這府中不能沒有管事的人,我雖然年紀小,到底也算主子,以後這家裏大事小事我說了算,管家協助,若有人有異議,盡管說出來,我一定盡力為你們解決。”她頓了一頓,“我抱著的是秦家的公子,日後是少將軍,你們若是對他不敬,休怪我劍下無情。”
眾人雖心有不滿,但表麵上還是恭恭敬敬的。
“武叔,我年紀尚小,日後府裏的事還要多仰仗你。”說著,秦歌行了半禮。
“小姐折煞老奴了。”管家微微福身,“小姐,夫人的喪儀……”他小心地問道。
“按規矩來吧。”秦歌的眼睛又有些濕潤,但她堅強地抬起頭,“我要讓全錦城的人看到,我明威將軍府還是有人掌事的。絕不讓任何人輕看了我明威將軍府。”
“是,老奴這就去辦。”管家心裏想,小姐真是長大了。
秦歌有吩咐了些瑣碎事物,一紅衣舍人進門。
“聖旨到~”秦歌抱著弟弟跪於正堂。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谘明威將軍秦戎為國抗敵,一門忠烈,三世殉國,其妻秦薛氏再生少將,有功於社稷,特赦其罪臣之女的身份,恢複良民身份,一切喪儀事項皆出國庫。欽此。”
舍人又展開了第二封聖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谘明威將軍長女秦歌端正素敏,品態優慧,冊其為昭和郡主。欽此。”
“臣女接旨,謝主隆恩。”秦歌深深一拜。
“郡主快起身吧。過一會,禮部的人會來跟郡主講講規矩,皇上憐憫郡主剛喪母,說您不必進宮謝恩了。。”
“謝公公提點。”秦歌微微福身。
管家將一袋碎銀子悄悄塞到舍人手中,“請大人喝茶,大人莫要嫌棄。”
舍人掂了掂分量,悄悄把銀子藏進袖子,開心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