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1 / 1)

“丫頭,可是後悔了?”

央邪抿了一口清酒,嘴角似笑非笑,身下,一名紅衣少女正橫臥在膝,凝視著天邊圓月,怔然不語。此時的天空像被水墨潑過一般,純潔的雪色中夾雜著渾濁的青灰,姿態朦朧,摸不著邊。

少女忽然翻了一個身,趴上了欄杆,對著遠處,那閃閃發亮的紅光又是一呆。

“別這樣,我可不想綁塊木頭回家,至少,不是讓木頭給我生孩子。”

“呐,央邪……”少女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前方,輕念道,“你說他會想我嗎?”

“夏侯嗎?”

“嗯。”

“夏侯啊……”央邪轉眸望向那一處紅光,華燈初上,本該甜蜜的夜晚卻似乎並不被期待。一個反手,將少女勾入自己懷中,難得較真道,“怎麼,你希望他想你?你對他還有眷戀?丫頭,咱們可是說好了的,毀約的話後果非常嚴重哦?”

“我沒說要毀約!”少女急著想要擺脫他的懷抱,卻發現無論如何掙紮都是徒勞。

第一次,她開始意識到,女人和男人是不同的。

“那最好。”央邪猛地用力扳過她的下顎,熒綠的眼眸透著狼一般的霸氣與蠻橫,“不要心存僥幸。你是我的,每一寸肌膚,每一縷青絲都是我的,我眼裏從來容不得半粒沙,要怎麼樣全由我說了算,不需要你想什麼,也不需要你明白什麼,跟著我就是了,跟著我,懂嗎?”

少女動彈不得,隻是依稀察覺到,自己的雙唇被一股霸道的力量不斷征服……

*

窒息的感覺忽而又冒了出來。

“少爺!”

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撞上一旁的梁柱。夏侯製止了欲步上前的侍從,獨自一人往廊亭走去。今夜,天色異常的皎潔,明月當空,卻無佳人在側……凝視著那碩大的月盤,指尖的冰冷讓他忘卻了今夜的緋紅。

這樣是最好的吧?

落得清靜,也不複雜,他走他的路,她過她的橋,他們之間,本來就沒什麼應該有的交集。

“少爺,原來您在這兒啊?琅琊小姐都等了好久啦,快點。”

一旁的嬤嬤急急地催促著,提著“喜”字的燈像是一雙警惕的眼,在黑夜裏提防著一切可能的變軌。夏侯盯著圓月,置若罔聞。眼見良辰既過,嬤嬤既想要上前把夏侯拽去新房,卻又怕被嗬斥,一時兩難,杵在原地沒了主意。

晚風拂麵,沒有花香。

夏侯怔然回神,轉身對著嬤嬤點頭道:“我知道了,這就去。”

這就去……

滿意了嗎?這樣做,滿意了吧?

夏侯遙望天際,背靠著廊柱,順勢慢慢垂下了眼眸。

手心裏,那朵嬌豔欲滴的桃花,卻已飄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