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度日如年的一天過去了。
唐心習慣性的朝著那散發著腐朽氣息的木門爬了過去,伸手在老地方摸索了兩下,艱難的將一大疊報紙從門縫中拽了進來。
這是一棟被廢棄多年的老式木樓的頂層,很小的兩居室,堆著無數的方麵便和新舊不一的報紙,鐵床和一張瘸了腿的破桌子是這鬼地方唯二的家具。
她匍匐在地上,迎向靠窗的方向,攤開報紙,視線卻一下子凝固了。
‘天衡集團正式與百威集團合並,兩大家族從此合二為一,不分你我——《a市最恩愛最完美的幸福家庭:喬一帆訪談》’是今日報紙的頭版頭條!
附在旁邊的是一張放大的全家福,他,喬一帆還是一如既往的英俊帥氣,黑色微微卷曲的頭發,飽滿的額角,神采飛揚,眼神明亮坦然,臉上帶著成功男人招牌微笑,右邊則站著一個穿著黑色小禮服的男孩子,八九歲的樣子,神情倨傲,典型的有錢人家養尊處優小少爺,最引人注目的就是中間那個看起來珠光寶氣,妝容精致,燙著大波浪長發,一襲貼身紅色晚禮服充滿成熟韻味的漂亮女人了,一手勾著老公的手腕,另一隻手則抱著兒子的肩膀,似是無意識的將右手無名指上那足足有150克拉的大紫鑽暴露在鎂光燈之下。
導讀部分則采用大標題+導語和照片詳細的美化了唐雪從小到大的種種經曆,與之成強烈對比的則是她唐心了,任性蠻橫,粗野囂張,無理取鬧,目中無人,品德敗壞,私生活不檢點,為了增加說服性,旁邊還刊登了一張證明了她秉性的照片!
可憐兮兮的正主兒捂著臉,打了她一耳光還來不及收回手的自己,臉上帶著對唐雪毫不掩飾的厭惡和憎恨。
照片並不是ps出來的,而是確有其事,在媽媽的四十歲的生日party上唐雪那不懷好意的一跪,害得媽媽心髒病發,生命危在旦夕。
到了醫院,這女人還不安生,一臉小百花的哭著說她是無辜的,她非常尊敬媽媽,從未想過害她發病等等等等,她氣急了,終於滿心的暴怒跳起來甩了她一耳光!
在那事,沒有人覺得她有錯,但如今,照片被放在這裏,則坐實了報道中對自己的各種負麵評價。
若她不是當事人,隻憑著這報紙上的描述,她也會對這個完美的不可思議的貴婦嘖嘖稱歎。
為什麼不呢?
年近四十了卻還有著少女般的飽滿熱情,如盛夏的果實,成熟而富有韻味。
媒體對她的評價是,儀態高貴最完美的上流社會的名流貴婦,沉穩從容,充滿生存的智慧,談吐自如,說話做事張弛有度,典雅尊貴,風情萬種,暗香襲人,是無數宅男的夢中情人,是豪門婆婆選媳的最完美的參照物。
“好啊,你們真好!真特麼太好了!”
泄憤般將報紙揉亂,驟然,無數眼淚猝不及防的滑落下來!
那條已經斷了十年的腿很痛,卻也抵不上心頭傳來的那令人發狂的痛楚!
恍惚中,她又回到了十年前,那個讓她的天空從此隻剩下灰色的日子,女兒病危,求救無門,被潘升蒙騙弄暈辱了清白囚禁在喬家地下室,就連女兒也被他們奪了……
為了防止她出逃,唐雪親自動手打折了她一條腿,為了長期侵犯她,潘升每一次都會用給女兒停藥來要挾她妥協。
她在喬家地下室被囚整整六年,怕東窗事發的那對男女又將她堵了嘴巴裝進大行李箱送來了這棟舊樓——曾經潘家的老宅子,到如今,又過去了四個春夏秋冬!
妞妞,你一定要好好的!
妞妞,你知道媽媽有多麼想念你嗎?
躺在冰涼的地板上,唐心默默的流淚。
就在唐心最悲傷的當兒,一雙鮮紅的高跟鞋突然出現在了她的眼底。
來的人正是唐雪,潘升則一臉猥瑣的跟在她的身後。
“嘖嘖,我的好妹妹,唐家曾經最高貴美麗的公主,如今怎麼變得這麼狼狽,這麼醜陋,這麼這麼的臭哄哄的趴在我的腳邊?嗯?”
唐雪尖酸刻薄的譏笑著,白皙的手抬了起來,撩撥了下身後那充滿野性美的栗色的卷曲長發,火紅的嘴唇,豔麗的妝容,足以讓任何看到她的男人心頭狂跳,鼻血亂噴!
唐心懶得理她,隻是滿臉鄙夷的瞥了她一眼。
這一眼再度觸痛了唐雪心底最深刻的卑微,嫉恨交加。
十年了,為什麼這賤人還是跟十年前一樣,巴掌大的臉蛋,彎彎的黛眉,柔媚的鳳眼,小巧的鼻子,細膩稍顯蒼白的皮膚,一切的一切都那麼讓她難以容忍!
“你這賤人憑什麼這樣看著我?我可是比你高貴多了,我有恩愛的老公,美滿的家庭,健康的兒子,而你就賤命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