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木蘭花慢(1 / 2)

翌日,天才剛剛破曉,太陽已經迫不及待地從山的那頭升起來,穿過那片當地人不敢提及的黑森林來到了這個名喚木蘭的小村子。

小村子孤零零地在這個小山穀中繁衍生息,因為從沒有人能穿過黑森林,甚至沒有人敢提及它,仿佛害怕黑森林一怒之下就將整個小村子吞沒。村子的另一頭是大山,整日刮著冷冽刺骨的風,茂密的灌木像一層褐色的地毯,卻又警告著人們千萬別靠近。

晨霧漸漸散開,已經開始有行人走在那青石板鋪的路麵上。

“聽說了嗎?昨天下血雨,所有莊稼、植物都枯死了!”

“這該如何是好,沒吃的確實難以熬過這嚴冬啊。

“我聽東門家獵戶說,昨天黑森林中似乎竄出幾個黑影,沒等他反應過來,又突然不見了。”

幾個相熟的農民相互談論著這一夜的奇聞怪事,走走停停,最後竟引得大波人加入這讓人們平淡生活微微掀起波瀾的話題之中。此時的中央木樓已經漸漸從寂靜中蘇醒過來,時不時都有行人從門前經過。

突然不知是誰發出了一聲驚呼:“咦,那是什麼?村長!村長!快開門呐,你家門口全是血!還有……還有……一個嬰兒?!”那最高木屋的小門緩緩打開,那位臉上布滿褶皺的老人拄著拐杖走了出來。蹣跚的步履似乎已經不足以支撐整個身軀,仿佛隨時都可能倒下。

“別著急……慢慢說。”村長常年閉上的眼睛微微睜了睜,就像他盡力了卻也無法睜開一樣。

“您看水井邊的木桶裏,好像……有個孩子!”

村長聞言,又一步一挪地朝水井邊走去。他望向水桶,手中的拐杖一顫,臉上就如同萬年不驚的湖泊被扔進了一塊石頭,但又馬上恢複了平靜。“造孽啊”,村長沙啞的喉嚨中擠出幾個字,又像是在喃喃自語。

“村長,怎麼回事?”“怎麼了?”

村長目光平靜地掃視了下人群,安詳地搖了搖頭,轉而又歎了口氣,臉色變得不太愛好看:“黑森林怕是發怒了!”

村長沒有理會在他扔下這枚重磅炸彈後引起的人聲鼎沸,拐杖一抖,水桶像是就此被賦予了生命,將其中的繈褓扔了出來,自然地落入村長手中。這一係列過程看似不緊不慢,但都是在一瞬間完成的。

一個成年人方可抱起的嬰兒此時在村長手中輕若無物。村長轉過身,還是和來時的動作一樣,走向木屋,嘴裏還在喃喃地念叨者什麼,可卻沒人能聽清楚,斷續之間隱隱留下什麼“冤”什麼“孽”在耳畔回響。

“嘎吱”小木屋的門又關上,沉重與老舊像是就此封存,甚至讓人感覺這木屋仿佛從來就沒有打開過。陽光停留在木蘭村,早晨還是如此明媚,一切都如往常一樣,還是那般寧靜,什麼也沒發生過。

……

十年時間,說短也短,說長也長,想他快的人說他如同白駒過隙,一眼萬年;而想他慢的人說他就是深居海底的烏龜,慢慢吞吞,實在是度日如年。

……

木蘭村還像十年前那樣靜靜地躺在小山裏,從來沒有人打擾到這裏的和平與安寧,其間往來種作,悉如外人,黃發垂髫,皆是自得其樂。隻是村裏又多了一員,誰也不知道他從哪來,也不知何時來此,他隻說他是村長遠房親戚家的孩子。木蘭村的人似乎早已忘記十年前的血雨,隻有些德高望重者隱隱覺得這孩子似乎與那有關。

當然絕大多數木蘭村人是沒有如此敏感的,多是以小村民的姿態來議論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