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絲急躁本來不甚明顯,但雪君最擅長的就是察言觀色,此刻澹台竹章是何想法,她自是最清楚不過的:“但是在下需要澹台先生給予協助,才能夠辦成此事,否則的話,在下也沒什麼把握。”
“協助?不知道酒琴公子你要的是什麼樣的協助?”原本以為雪君會提出什麼複雜條件來故意刁難,沒想到對方隻是要個協助,這讓澹台竹章略感訝異。
看到澹台竹章那略微驚訝的表情,雪君忍不住笑了笑,開口道:“澹台先生不必如此訝異,其實,在下這個人還是很好說話的。在下要的協助是讓先生給在下製造一個機會,一個可以下手的機會。”
“哦?嗬嗬,願聞其詳。”聽雪君如此說,澹台竹章便知道雪君一定是成竹在胸,早有腹案,不然也不會一大早的就過來。
雪君將目光移開,落在吃糖中的朵朵清蓮上,花姿搖曳,蓮香暗送,雪君深吸一口氣道:“在下這裏有一種劇毒無比的藥物,隻要入喉,就絕無活命的機會,此藥無解。等明後日,先生隻需派人邀請在下和他一同前來飲宴便可,剩下的事情就交給在下了。”
“嗬嗬,酒琴公子果然精於算計,讓他死在我這裏,一切便與酒琴公子無關了。”輕淺的笑聲,聽不出用意何在,澹台竹章從坐著的地方起身,走至雪君身側,與她並肩而立。
雪君側過頭來,看著澹台竹章的側臉,她不得不承認澹台竹章說中了她的幾分心思,但她口頭上是絕不會承認的:“先生你這可就誤會在下的一片心意了,在下是想著先生如此恨他,必定想親眼看他死在您麵前,才會想出這個主意的。若澹台先生不願意,咱們可以再擬計策。”
“不,這個計劃很好,就這麼辦。真是難得酒琴公子如此有心,考慮的竟這般周全。”看出了對方的心思,卻仍舊順著對方的心意行事,這隻能說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打者雪君,挨者澹台竹章。
計劃擬定,剩下的就是要讓澹台竹章完全安心,雪君在自己的袖袋裏掏了半天,掏出一個小瓷瓶,遞給澹台竹章:“此藥名為‘一步黃泉’,顧名思義,飲下此藥,下一步便是黃泉,絕無例外。澹台先生若是無法盡信,在下可當場試給先生看。”
“不必,我信得過酒琴公子。”澹台竹章接過小瓷瓶,在手中把玩起來,口中說著相信,但究竟有幾分相信,他自己也不清楚。
聞言,雪君不由得笑了笑,其實,就連雪君自己都有點信不過自己,更別說澹台竹章了:“還是試一試的好,先生說信得過在下,可在下卻信不過自己,萬一,在下出門之時拿錯了藥呢?”
“可是……這個要如何試?”既然雪君執意要試,澹台竹章當然願意順著台階下。
“先生請稍等。”話語甫落,雪君抬起右腳往前邁出半步,自足下傳出一股星辰之力,這股力道激蕩而出,使得雪君麵前池塘中的水噴湧而起,湧出幾朵浪花出來,雪君隨手一揮,擷取其中一滴水珠,將那一滴水珠用手指彈出,射中旁邊垂柳上的一隻黃鸝鳥,那隻黃鸝隨即撲騰了幾下翅膀,掉下樹來,雪君走過去,將地上的黃鸝鳥撿起來道:“阿彌陀佛,今日不得已要殺生了,還請佛祖寬宥。”
輕誦佛號的同時,雪君不禁在心中偷笑,笑她自己的手上早已不知染了多少血腥,卻還要在此刻祈求佛祖寬宥,佛祖若是有靈,不用天雷劈死她都算是好的了。雪君捏開黃鸝鳥的嘴,把那瓶毒藥往它嘴裏倒了一滴,隨即,原本還活蹦亂跳的一隻黃鸝鳥立馬斷氣,死在了雪君的手掌心裏。看著黃鸝鳥的屍體,雪君又念了兩聲佛號,而後將目光投向澹台竹章。
“果然好厲害的毒藥,當真是見血封喉……”感歎一步黃泉的藥效同時,澹台竹章看向雪君,柔雅的目光當中寫滿了疑惑,他實在想象不出雪君身為一個‘出家之人’,怎會隨身攜帶如此劇毒?
隨手將黃鸝鳥的屍體拋入池塘中,雪君把小瓷瓶的瓶塞塞好,而後拍拍手道:“先生何必如此訝異?澹台先生既然知道在下姓甚名誰,便也應該知道在下的身份背景。隨身帶著這東西,隻是為了防身。”
“防身嗎?嗬嗬,我觀酒琴公子的星辰之力已是不低,放眼整個元澤大陸,如酒琴公子這般修為的,可是不多。如此強者,還需要防身嗎?”聽罷雪君的說辭,澹台竹章忍不住莞爾一笑,不過,也是僅此而已,他也不會去深究,因為沒那個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