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枝搖了搖頭,寫道,“奴婢不知,奴婢也是剛醒,方才醒來,便被他們綁了手,還用黑布蒙了眼,許是要讓奴婢過來照顧夫人,這才解了黑布和繩子。”
裴錦箬這才瞧見綠枝的手腕上有被繩子勒過的紅痕,看來……隻有盡量與綠枝待在一處,她們彼此才能安全些。
不過……
她沉吟片刻,拉過綠枝的手,一筆一劃寫道,“不能離鳳京太遠。”
離得越遠,她們脫險的可能性便越,也不知道靖安侯或是永和帝那裏,到底發現她出事沒有?發現了,又能不能猜到是蕭綦所為,能夠尋著方向來解救她們?
但是,她們卻不能什麼都不做就這麼坐以待斃的,得做些什麼,哪怕是多拖住他們一時,也是好的。
馬車向前走了一會兒,馬車內,便是傳來了綠枝喊停車的聲音。
蕭綦皺了皺眉,到底是抬了手,車馬便都暫且停了下來。
他驅馬到了馬車旁,挑開簾子往裏看去,“怎麼了?”
裴錦箬皺著眉道,“這一整都坐著馬車趕路,也不歇一歇的嗎?我可從未出過遠門,受不住。”
“若是嫌我嬌貴,拖累了你,大可不必再委屈自己,帶著我一路同行。”
蕭綦眼眸幽沉,在她麵上深望了一眼,終究是道,“再過去十裏,便有個鎮了,咱們今夜找家客棧歇歇便是。”
罷,便又是撥轉了馬頭,簾子垂下,馬車又跑了起來。
裴錦箬憋在胸口的一口氣輕輕吐出。她本可以裝病,可就怕一“病”了,蕭綦便會尋了大夫來,一把脈,她想瞞住的事情,哪裏還瞞得住?
這個理由雖然牽強了些,但也是人之常情。隻卻拖不了多少時候,並且,也隻有頭兩回好使,使的次數多了,便不管用了。
果然,頭一夜,他們在那個鎮上歇了一宿。
第二日再上路時,那馬車裏,便是鋪了厚厚的被褥不,還備妥了茶點,還有兩本用來打發時間的話本子。
路上,裴錦箬又內急了幾次,都是停了下來,到了晚上,還是嫌累,什麼,也不肯歇在馬車上。
蕭綦也什麼都沒,還是依了她。
隻卻將她們看得死死的,讓她們根本沒有半點兒機會與旁人話。
裴錦箬除卻那次被鐵赫他們綁到了關外,便從未出過遠門,哪裏能辨認得出方向?
隻是覺得越走氣便越涼,因而勉強能夠辨認出是往北邊兒走,可到底是東北,還是西北,便無從得知了。
第三日,行到一半,下車略作整頓時,蕭綦便有一個隨從送了一封信過去。
裴錦箬挑開車簾望了出去,遠遠見得他看了信,嘴角勾起,似是笑了。
想必是個好消息,卻是讓裴錦箬心下一沉。對蕭綦來是好消息的,對她來,便未必了。
她鎖緊了眉,卻見著蕭綦好似察覺到了她的目光一般,驀然扭頭望了過來,而後……便是衝著她,別有深意地笑了,那笑裏,帶著些難言的惡意。
裴錦箬隻覺得刹那間,渾身都起了栗,手一鬆,簾子垂落下來,遮擋住了蕭綦的身影。